老马媳妇灰溜溜的跑回到家里,跟正准备要出门的马进撞了个满怀。
“哎哟——”
老马媳妇摔了个四仰八叉,感觉脊椎骨都被摔断了,她虽然人到中年略有些丰腴,可也经不住那么造啊。
马进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皮肤黝黑黝黑,远远看去活像个熊。
“奶,你没事吧?”他就站在边上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一点想动手拉老马媳妇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老马媳妇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心里满肚子火,但又不好对这宝贝孙子发,碰巧孙女马朵儿抱着猪草从旁边经过,她立马找到了发泄对象:“你个小丫头片子,看到你奶摔了也不过来搀扶一把,真是黑心肝的玩意!整天耸拉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怎么对待你了,赔钱货真是赔钱货,看着就心烦!”
马朵儿解下比她还高的背篓,将里面的猪草全都倒出来,拿去鸡窝里喂鸡,对于老马媳妇的辱骂,她充耳不闻。
毕竟她已经习惯了,从她有记忆起,赔钱货、小贱人这种话语就一直充斥在她的耳朵里。
马朵儿今年已经年满十五了,按理说已经到了该定亲的时候,可是她人瘦瘦小小的,看着就跟个十岁的小丫头差不多,没有人愿意娶这么一个跟瘦猴似的小丫头回去。
见她不做声,老马媳妇更加气了,直接抓起手边儿的藤条就往她身上打去,“我打死你这么个榆木脑袋,活干的不多,吃的倒是跟个猪似的!”
她一边打一边骂,马朵儿疼得直跳脚,捂着脑袋满院子乱跑。
“你个晦气玩意,再给我跑试试看!”老马媳妇仿佛要把今天所受到的恶气全都发泄在马朵儿身上似的,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奶,我求求你,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马朵儿终于认了怂,即便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奶奶说她有错,她便是错的。
可正在气头上的老马媳妇又怎么会轻易停下手来,藤条一下又一下的往她身上抽去,直到马朵儿哭到没声响了,她才往地上啐了一口,将藤条丢到一边,“哼,该死的赔钱货,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忤逆我!”
在马家,女孩子向来是不受待见的,老马媳妇共生有两子一女,大儿子结婚后连续生了三个赔钱货,等最后面才生下他的宝贝孙子,至于老二那个不中用的东西就别提了,娶回来的媳妇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连续生了四个女娃,这不,现在肚子里又踹了一个,如果这下生出来的还是赔钱后,她就直接将老二媳妇给休了,重新娶一个进门,为他们老马家传宗接代。
马朵儿是二房的长女,在他底下还有三个年幼的妹妹,分别是招娣、来娣、盼娣。
女儿的哀嚎声早就传入到了李氏的耳朵了,即便再怎么心疼女儿,可她还是鼓足不了勇气出去阻挡婆婆。
毕竟是她不中用,没能给丈夫添个儿子,现在婆家对她态度越来越差,如果她再出去忤逆婆婆,说不定还未等小孩生下来她就被逐出家门了。
所以她只能强忍着心疼,窝在房间里不敢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擦黑了,遍体鳞伤躺在院子里的马朵儿终于从昏厥中清醒过来,她望着头顶漆黑的夜空,耳边传来洗碗时敲敲打打的声音,心中莫名感到一阵悲凉。
马朵儿强撑着,一瘸一拐的走回房里,李二媳妇刚吃饱,看到女儿进来,她心虚的将擦嘴的帕子丢到一旁。
“不是娘说你,你说你惹你奶奶干什么?明知道她那个人不好相与,平时她说你两句你就忍着就行了,何必与她大动干戈?”李氏苦口婆心的说道。
“娘,姐姐没有反驳奶奶,是奶奶一直在骂姐姐,姐姐不回应,然后奶奶就生气了。”一旁才五六岁的三妹噔噔噔的跑过来说道。
李氏脸上一阵尴尬,嘴巴翕动几下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娘,从我进门开始,你就一直在说我不应该跟奶奶顶嘴,却从来没有关心过我身上所受的伤。”马朵儿真的很想不明白,为什么娘只会在嘴上说多疼爱多疼爱她们,从不重男轻女,可为何却对她们所受的苦难视而不见。
马朵儿认命了,或许她的命运就像被奶奶打死的二堂姐一样吧,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是为马家做牛做马的,谁让她不是儿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