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走。”
巫医起身,望着远方小了些的瓢泼大雨,平静说道:
“你要忍辱负重,背负血海深仇,逃出去,努力成长,将来为死去的族人报仇,你不走,让我磐石部落没有了未来,那才是真正的千古罪人。”
孟昊正欲再说什么,院外突然传来急促地声音:
“族长,不好了,姜伯与银翅生物起冲突了。”
“怎么回事?”
巫医心头一震,连忙问道。
来者慌张说道:
“银翅生物要组织人手连夜修堤坝,那黄泉雨水死气森森,别说滴在身上,就算站在河边也受不了,冒雨修堤简直让我们去送死,姜伯不同意,银翅生物便要镇杀他。”
姜是磐石部落的大姓,能称伯,那便是一姓之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者,影响力很大。
这种人物,就算银翅生物也不会轻易找茬,以免激起民变。
“欺人太甚!”
巫医双目含怒道:
“走!”
正准备出门,又一阵乱糟糟的哭声从院外传来,紧接着一群人抬着染血的担架挤进了院子,上面躺着个皮肤粗糙的老人,很精瘦,胸膛被锋利的刀芒切开,肠子都露了出来,浑身是血,气息奄奄。
“姜伯!!”
孟昊虎目圆睁,发出低吼扑了上去。
姜伯是他最忠实的拥戴者,两家大姓多少年来情同手足,友谊深厚,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巫医也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迅速从怀中掏出疗伤药粉,为姜伯收拾起伤口。
可惜刀伤深入骨髓,割裂破裂,隐约还缭绕着一层银光,不断破坏姜伯的生机,难以根除。
老人摆了摆手,制止巫医,声音虚弱无力说道:
“族长,不必浪费药物,我的身体我知道,不行了。”
“姜伯!”
孟昊眼眶发红,紧紧攥住对方的手。
姜伯挤出一丝慈祥笑容说道:
“不要紧的,人总会死,不过迟早而已,我比其他族人幸运一些,活得还算久,够本了。”
孟昊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对银翅族充满恨意。姜伯的视线移向巫医,猛咳了几口血,眼神黯淡,眸子的光彩渐渐逝去,声音也小得微不可闻。
“族长,想想办法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银翅族彻底不留余地,拿人命填海,这完全超出了人们贪生怕死的底线。
你想贪生,也得有的贪才行,只要能活下去,服软就服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可现在已经不是听话就行的,不管跪不跪,人家都不给活路,都要你的命。
院子外面很快聚集了许多人,各大姓氏的族老几乎都到了,尽皆白发苍苍,饱经风霜。
巫医心里很犹豫。
尽管做好了起义的心理建设,但他肩膀上的担子实在太重,整个部落所有人的命运,都系于他一念之间。
一旦动手,磐石部落将不复存在,亲朋好友也会全部变成亡魂。
这实在太残酷了。
可就在他迟疑的这片刻间,又有人冲进了院子,慌乱大喊道:
“族长,杀起来了!那几个银翅生物凶性大发,与姜氏上千族人动手了,已经杀得血流成河。”
“什么?”
院子内外众人尽皆震怒,本来想着苟且偷生,能活一天算一天的人,也全都怒上心头,攥紧了拳头。
尽管,银翅生物杀得都是姜氏族人,与大家不同姓,有些平时还不对付,结下过不少仇怨。
但骨子里,生而为人,都无法漠视与自己相貌、血脉、根源,同出一源的族人被任意杀害而不动容。
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