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楼大厅。
放眼望去,尽是身穿丝绸锦袍的权贵子弟。
没有身份的普通看客,即便想留下来,遇到权贵强占桌子,也只能让开。
不论在哪里,永远是狼吃羊。
而羊能做的,只有低头勤勤恳恳吃草。
敢抬头的必定挨刀。
低头的还可以苟活些日子,待到把自己养肥,狼来收割,惨叫几声,也就没了声息。
精明的狼不会杀羊仔,养几年,又可以吃一波。
就好似景皓帝再减百姓一年赋税。
咬牙过一阵苦日子,获得亿万黎民的拥戴。
待到江山稳定,百姓恢复生机,大手一挥,立时抽干一代人的血。
不过总体来说,大坤经过这十年的修生养息,也算蒸蒸日上,国力渐强,豪门富户又扬起了奢靡之风。
“几位爷,楼里已没了位置,要不您等等?”
姿色不俗的老鸨看似主动迎客,实则挡了进门的路。
但与别人不同的是,她不敢把身子贴上去调笑,只敢在三尺之外讲话。
实在是来者身着飞鱼服,按着腰间绣春刀,一人领头,三人相随,全都面无表情,冷若阎王。
四人往门前一站,整个大厅都诡异安静了一下。
在几个勋贵的碰杯声中,才又渐渐恢复喧闹。
“给你半刻钟,清出一张桌。”
冷漠的声音从领头者口中讲出,不带任何商量余地。
老鸨不敢多言,只说一声“大人稍等”,便回到大厅里扫视众人,准备挑软柿子捏。
镇抚司的人难缠,权贵们也不好惹。
她将目光放在一个头戴斗篷,身材魁梧,身后背着宽大木匣,一看便是亡命之徒的客人身上。
相比势力盘根错节的本地人,不知来历的江湖悍匪更好处理。
若是抓到通缉犯,不但可以惩恶扬善,让帮派获得美名,还能去衙门换赏银。
老鸨面露疾苦上前说道:
“这位爷,门前那几位镇抚司的大人看上了您的桌,你看如何是好?”
“镇抚司?”
粗犷浑厚的声音自斗篷下传出,带着些许不满,却仿佛是明白镇抚司的人招惹不得,识趣起身离了桌。
老鸨一愕,没想到这悍匪如此好说话,意外之余,笑着说道:
“爷,稍后楼上给您安排个姑娘舒坦一下,权当赔罪,以后一定常来玩。”
“你很会来事。”
斗篷汉子赞了一声,询问道:
“我听闻绾绾姑娘今夜将要接客,不知哪位大人有此福气?”
“原来您是冲着绾绾来的。”
老鸨调笑道:
“今夜砸了重金的是裴二爷,您若有兴趣,不妨排个队,但只怕要等到两个月以后。”
“原来是裴家二爷,绾绾姑娘有福了。”
斗篷汉子啧啧两声,心里杀机毕露。
裴家与韩家乃是世交,裴二爷也是妥妥的顶级勋贵,来关照一下故旧之女,本是天经地义。
但据说这厮最喜欢搞朋友妻女。
曾在白龙寺迷晕某位有着十年交情的四品大员的妻女,一夜疯狂,轰动京城。
最后裴二爷什么事都没有,那位四品大员则羞愧至跳井自杀。
汝之妻女,吾搞之,这种人不下地狱,人间真要乱套。
斗篷汉子静静站在角落里,脱离众人视线,看起台上魅惑万分的艳舞,等着那裴二爷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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