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身后微微眯起双眼。
而六叔当狱卒二十年,许是见多了这种情况,并未生气。
只是再拿出一个大碗盛满粗糠,心平气和放入牢中说道:
“大人,我等只是遵照上意行事,非有意为难,请明鉴。”
不理会对方的骂骂咧咧,马六拉着张武径直离开官监。
“六叔,这厮可恶!”
少年咬牙道。
马六云淡风轻飘过一句:
“毒蛇咬人,何曾叫过?”
……
灶房门口。
送饭前空无一人,如今围得满满当当。
见两人出来,司狱和狱卒们立马上前询问道:
“老六,情况怎么样?”
“六爷,里面没饿死人吧?”
“若出了事,大家一起担着。”
众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张武看得心头有些发寒。
六叔却若无其事道:
“没什么事,也就把官老爷们饿得有些虚。”
“那便好。”
“多亏了六爷出头。”
“关键时刻还得六爷!”
狱卒们纷纷恭维,司狱也是长出一口气,然而马六话锋一转说道:
“既然大家都说出了事一起扛,也都分例钱,那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我和武哥儿送了饭,明日起,牢中所有狱卒,两人一组,轮流给官监送食,不到一次,扣一年例钱。”
“司狱大人,你看如何?”
马六直视司狱,俨然有喧宾夺主的架势。
司狱黄安被他这么一盯,想到刚刚逼对方去官监送饭,顿时心虚起来,连忙点头说道:
“老六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众人皆知,马六这些日子躁动不安,无心打钱,经常去皇城门口晃悠。
心一动,人便坐不住了。
他去镇抚司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可是凌驾于百官之上的特务机构,恐怖得很,虽才成立一年多,却已让满朝上下闻之色变,这个关头谁敢得罪六叔?
……
第二日,轮到下一组去送饭。
见两个狱卒出来,众人一窝蜂围上去,发现二人脸色极其难看。
“那十九号狱的犯人着实可恶!”
“真当我等是泥捏的?”
似马六那般被指着鼻子骂,面不改色的狱卒,牢里一个都没有。
众人皆是普罗大众,生气就会表现出来,藏不住。
就这样,连续一个多月的送饭,好些狱卒都挨了骂,把众人搞得郁闷不已。
但稀奇得是,大伙每天都按时送饭,并未对那国子监丞区别对待。
等轮到张武和马六再次送饭时,却发现这监丞已骨瘦如柴,浑身僵硬,咽了气。
牢里死个人不是什么大事,饿死的,病死的,重伤不治而死的,隔三差五总要抬出去几个。
但这监丞死在刘青他们这一系官员面前,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不亚于一场牢中大地震。
唐展第一时间出现,检查过后眼皮颤了颤,沉声道:
“上报吧,让其家人准备后事。”
“小展,他怎么回事?”
隔壁牢房的七品官竟认识唐展,称呼也是格外亲近。
“锦衣玉食惯了,粗糠淡饭咽下去也消化不了,吃什么拉什么,再加上心情郁结,自然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