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得惨兮兮的豪强也不得不承认。正因为他是善良的人,所有才会挖空心思去提高粮食产量,给流民分田地,帮流民建房子,并且设计各种好用的农业机械来提高生产效率,让农民不必那么辛苦。这样一个人,不大可能会为了一己之利向一个对自己没有多少威胁的孩子痛下杀手,尤其是有了师徒名份之后,更是如此。
北宫静固然智勇双全,能征善战,但她毕竟是女儿身,这是她最大的短板。女儿身意味着她与九五之尊基本无缘,世家豪强不会拥护她,寒门不会拥护她,哪怕是跟着她出生入死的军队也不会,大家是很爱戴她没错,但这是有底线的,这条底线就是她不能登基称帝,没有人能接受一个女帝。但如果是李睿想向那个位置发起冲击就不一样了,他是男的,战功卓著,而且靠着一系列农业、税制方面的改革在民间积累起了巨大的声望,最可怕的是,随着时间推移,这份声望只会越来越高,他如果想称帝,世家豪强怎么样不好说,但无数寒门、平民绝对会毫无保留地赞成的,没人阻止得了,哪怕是盘据在江东的司马睿也不行。司马范这一战打得这么拼命,甚至放弃了一贯以保存实力为先的策略,不顾一切要全歼羯胡军队,未必没有看到李睿声望越来越高,急于建立更大的功业好与他并肩,免得他一枝独秀生出不该有的想法的心思,只是很遗憾,他确实全歼了羯胡军队,自己却在激战中受了重伤,真的是得不偿失。
唯一能与李睿抗衡的他即将倒下,司马诠无依无靠,他只能让司马诠拜李睿为师,希望将来李睿迈出那一步的时候能够看在师徒情份上高抬贵手,留下司马诠的性命了。
羊崇心中低叹一声,对司马诠挤出一丝笑意,说:“大司农治国之才,不亚于当年诸葛孔明,当个帝师绰绰有余,陛下能得他为师,实是幸事。”
司马诠有些茫然,但还是在司马范担忧的目光下向李睿行了弟子之礼。
李睿叹了口气,扶起司马诠,没有说话。
司马范咳出一口血来,叫:“李睿……”
李睿上前:“你先歇歇吧,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累啊?”
司马范说:“我现在不说,以后怕是没机会说了……我知道你有很大的能耐,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大,你现在拿出来的,三成都不到……”
李睿嘴角扯了扯:“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厉害哦。”
司马范说:“你有,只是那些本事你还没有用出来而已。如果说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在十年之内驱逐胡虏,恢复大晋山河,那这个人非你莫属了!”
他阻止李睿说话,继续说:“你注定不是池中之物,这乱世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可怕的灾难,但对你来说却是建立不世功业的绝好机会,你会走得比任何人都远的……贾攸、羊尚书、萧云、耿杰……”
众人上前,肃然听命。
司马范吃力地抬起手,指向李睿:“我走后,你们要像帮助我那样拿出你们所有的本事去帮助他,辅佐他,不得有任何私心!哪怕他要给这江山换个姓氏,你们也不得有任何异议,否则我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
众人无不骇然,纷纷跪地惊呼:“大司马,这……”
司马范厉声说:“答应我!”
贾攸泪流满面,哽咽着说:“大司马有令,我等怎敢不从!?”
司马范这才权了一口气,说:“那就好,你们出去吧,大司农和陛下留下,我还有最后几句话要说。”
众人强忍悲痛走了出去,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李睿和已经完全懵掉了的司马诠。
司马范抬手抓住司马诠的手,吃力地问:“陛下是否对我的安排很不满,很不解?”
司马诠摇着头说:“大司马的安排都是为了朕着想,朕感激都来不及,怎敢有不满?”
司马范说:“陛下若能这样想,那再好不过了。”他苦涩的笑了笑,强打精神解释说:“我司马家得国不正,夺曹魏江山时杀戮过重,早已失了人心,所以才有今日之劫难。这江山我们是守不住了,但司马家的香火不能断绝,这一点,陛下能理解吗?”
司马诠用力点头,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跟在司马炽身边当了几年太子,他明白了很多东西,那段如履薄冰的太子生涯让他深深的明白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比伴君更危险的是呆在权臣身边,这乱世,君臣纲纪早就被人踩得稀巴烂了,杀个皇帝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