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之中,那黑发黑衣的青年仍被无数铁索缠绕,被铁钉定住四肢死死的困在原地。
唯独与先前不同的,他似乎已习惯了这样的处境不做挣扎。又或者说,如今虚弱至极的他已然无力再去挣扎。
“你来了……”
心魔缓缓抬起头,惨白的脸上划过一抹浅笑,不知为何不久前还同夏安为争夺身躯而拼得你死我活的心魔,此刻竟是如等待相约对坐饮酒的挚友一般。
夏安微微点头,不知心魔如今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我就要死了,或许就在今日。”心魔说,
“大限将至的日子,修士总是对此有所预感不是么?不过我对自己的死并不感到失落,因为我的死亡便招致你入地仙之境。”
“那就快死吧。”夏安不知心魔何意,随口说道。
心魔的目光穿过夏安,似乎是望向茅草屋外,可这世界只有他们二人,他又在望些什么?
“怎么不像从前那般嚣张跋扈了?是因在此关的时间久了么?”夏安忽然没来由的讽刺道。
心魔只是默默摇了摇头,“并非如此,而是在渐渐与你同化罢了。”
同化?夏安皱起眉头,这个论调让他没来由的有些恶心。
照这心魔如今的言论,莫非是他们二者之间的心境在逐渐接近?难怪他总觉得自从踏入魔族的土地之后,自己就不时流露出奸诈刻薄的一面,就连话也比从前多了不少。
“正如你所想那样。”心魔轻声说,“虽说如今你已有望突破地仙,但你对自己的道不还是没有过多了解么?”
“你想说什么?”夏安问。
“你之所以未寻得自身之道……是我在压制你。”心魔忽然说,
“我在压制你的感悟,不让你过早迈入地仙之境。你要知道,我所做的这些,并非因你修至地仙后我会消亡,而是在提防另有其人鸠占鹊巢!”
他神色越发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引得周围铁索不住抖动着。
他时不时还将目光投向茅草屋外,似乎在担忧这话被他人听去。
“我的确曾尝试过去争夺身躯,但无论如何,我们是一体的,决计不能让这身体落在别人手上!”
夏安还是不理解心魔话中的意味,把怕死说的还挺冠冕堂皇。
“但如今我无法再压制下去了,因为我的力量已所剩无几,我会将其归还给你,而你要记着,你的道绝不是……”
心魔话音未落,他忽然微张开嘴,眼神中被突如其来的无尽恐惧所吞没。
“说什么?”夏安一冷。
还没来得及再吐出一个字,他便感觉到自己身后一道气息由远及近瞬息而至。
那气息中充斥着肃杀,如秋风扫落叶般的薄凉,不带有丝毫多余的情感,直令夏安心底发毛。
一把本应出现在自己手中的玉白戒尺,闪烁出妖异的血光,瞬间洞穿心魔的头颅。
心魔只能发出一阵惨叫声便一命呜呼,残躯化为一股黑雾,涌入身前夏安的体内。
无主的铁索散落一地。
“这……”
夏安神情错愕,自己本打算用心魔作为迈入地仙之境的祭品,可自己还未动手,这心魔已被不知何人抹杀,用的甚至还是自己的方寸尺。
他猛地回头望去,在茅草屋的门外,正站着一位白发红瞳、身材高大的青年,他的面容与夏安极其相似,唯一的不同点,大概便只是眼眸中那股沧桑。
“又见面了,夏安。”
白发青年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他望向夏安的眼神就如同审视一名重罪之人。大步迈入茅草屋之后,他抽出了钉在地上的方寸尺。
“你是……谢怀安?”
夏安认出了来人,他眯起双眼,不确定的望着眼前这个面容冷漠,高出自己半头的白发青年。
他依稀的记得,似乎是此人在自己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