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朱厚熜只一句话,便让黄锦又开心起来。
“数省之地的乡镇宣传整个下来,要花费多久时间?朕可不能让你走了。”朱厚熜哼道,“你是司礼监掌印,没你坐镇,司礼监还是司礼监吗?”
“哎,是是。”黄锦开心起来。
转念一想,京师有皇上,还有李没品,地方上……也没什么好的。
“都去准备吧。”朱厚熜挥了挥手。
“臣(奴婢)告退。”
大殿清静下来,朱厚熜又整个复盘了一下利弊得失,露出自得笑意,“钱花的属实太多,可总体还是值得的,嗯,很值……”
“嗯…,六部的尚书的调整准备工作,也得提上日程了,比如:一个跳出来催我立国本的吏部尚书,再比如……户部尚书,娘的,要花这么多钱,真若是只从内帑出,还不得抽干啊……”
朱厚熜自言自语。
一再强调不小气的嘉靖皇帝并不大气。
事实上,不仅小气,还挺记仇。
得亏没有外人在场,不然这自言自语还奸笑的样子让人瞧了去,别说龙威了,‘裤衩子’都没了。
朱厚熜在自己的世界里一阵自娱自乐之后,去了后宫……
坤宁宫。
蒋氏、张氏正在闲谈,这对妯娌的关系由好、由坏、由好,只不过,无论第一个‘好’,还是第三个‘好’,都是碍于局势罢了。
见皇帝走进来,两个皇太后止住话语。
“母后,皇伯母。”朱厚熜微微一揖,礼貌打招呼。
时至今日,对张氏也谈不上恼恨了,皇家基本的体面还是要维持的。
张氏如今彻底失势,且两个娘家兄弟还在昭狱呢,她还能如何?
当然是微笑颔首示意了。
一番场面之后,张氏借故离开,给朱厚熜母子腾地方。
朱厚熜目送她离开,回头温声问道:“母后前两日的发热,痊愈了吧?”
“嗯,差不多了。”蒋氏缓了口气,柔声道,“最近又跟诸卿闹别扭了对吧?”
朱厚熜笑了笑:“哪有和和气气的,都习惯了。”
蒋氏没多问,只是叹道:“以后啊,还是不要戾气过甚,今皇位你也坐稳了,皇位传承问题也不再是问题,能和气尽量和气些,毕竟还是要靠他们来帮忙治理江山……唉,母后年纪大了,说不得就要去见你父皇了,到了那边也算是对他有了交代……”
“母后切莫说不吉之语。”朱厚熜忙道,“您还要享好久的福呢。”
少年丧父的朱厚熜,情感上对母亲非常依赖。
如今姐妹也都成了家,这座皇宫能给他亲情的只剩下生母了。黄锦、陆炳是玩伴,是发小,是值得信赖的亲近之人,却给不了他亲情。
蒋氏苦笑道:“可人终是要死的啊。”
“未必……”朱厚熜情急之下失了言,随即又觉异想天开,连他自己都充满不确定,何况是上年纪的母后呢?
真若让母后得知真相,反而不美。
朱厚熜改口道:“咱大明的国师,医术精湛,回头我让他来给您瞧瞧。”
闻言,蒋氏微微蹙起眉头,略带责怪的说:
“自太祖高皇帝立国,至正德朝,咱大明可没什么国师,熜儿你如此……属实有失妥当!
我虽深居后宫,不曾见过这个李卿家,可多少也有所耳闻,诸多卿家对他可是很不满呢。听说,他连功名都没有,可是真的?”
“呃……是。”朱厚熜讪讪道,“李国师确有真才实学,说是经天纬地也不为过。”
“胡闹!”蒋氏罕见发火,“你是皇帝,至高无上的皇帝,怎能如此形容一个臣子?即便此人真有才学,也不能过于抬爱,滥赏则不知恩重……”
朱厚熜只是暗暗苦笑,也不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