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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璁愕然,继而大笑……
好一会儿,他轻咳几下,才止住笑意。
“子实,你说,未来史书会如何写咱们,后人又会如何评说咱们?”
桂萼想了想,说:“一条鞭法虽是我提出来的,可这项国策,你出力更大,且你是首辅,肯定要排在我前面。”
“呵呵……还在愤愤不平啊?”张璁好笑道,“你不会真以为,咱们就能名垂青史吧?”
桂萼默然。
许久,
幽幽一叹:“我不是在愤愤不平,我的意思是……史书之上,甚至后人评说,你还不如我呢。你抢的不是风头,是一口黑锅。”
桂萼说道:“刚开始只是一腔热血,渐渐地,才知晓这其中利害……唉,回头仔细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历来变革之人,鲜有能成功的,便是成功,也大多没有好下场。相比之下,你我能做成这件事,且大概率还能全身而退,太难能可贵了。”
张璁怔了怔,失笑道,“还算你有良心,嗯,你觉得史书会如何写?”
“反正不会有多正面,”桂萼嗤笑道,“你,张璁,独断专行,打压后劲,专权跋扈,心胸狭窄……,当然了,我也不会好太多。谁让咱们坏了人家财路呢?”
顿了顿,“不过,有些事注定掩盖不了,就如燕王……咳咳,就如永青侯。”
桂萼说道:“永青侯多遭人恨啊,洪武朝,永乐朝……那般跋扈狂妄,几近无法无天,可史书也只能对他人品进行攻击,对他的功绩加以淡化,可事实就是事实,哪怕攻击人品,哪怕淡化功绩,你我,乃至读我朝实录的文人士子,只要不是憨货,都清楚他的贡献。”
桂萼看向张璁,微笑说:“我相信,人心都有一杆秤!”
张璁眼眶湿润,吸了吸鼻子,说道:“是啊,人心都有一杆秤。”
“无论洪武朝的永青侯,还是正统朝的永青侯,大家嘴上说归说,可究竟咋回事儿,都心知肚明,只是心照不宣罢了。”张璁轻声说道,“如今,又有一个姓李的进入权力中心,若他能延续前面两个姓李的,再如何打压三李,再如何鼓吹三杨,前者都会完爆后者。”
桂萼颔首:“说起来,你我能做成此事,多赖他多次出手相助,否则,你怕你我早就被赶出京师,然后郁郁而终了。”
“说的是呢。”张璁苦笑道,“回想那阵儿最艰难的时刻,我是真的生无可恋,真要是散了那口气,眼下多半是枯骨一副……唉。”
桂萼爽朗一笑:“熬过来了,就不提那些了。我还是相信,未来人对你我的评价,正面要大于负面。”
顿了下,玩味一笑:“至于眼下这位李国师,会不会延续前两个姓李的侯爷,嗯……多半很难了。”
张璁想了想,微微点头:“平心而论,虽接触不算多,可这位李国师的确是有真本事的,做个首辅绰绰有余,只是……前面两个太强了,简直离谱,他想与之齐平,难啊。”
“哈哈……秉用兄,还有一个客观因素没说呢。”
“哦?”张璁好奇。
桂萼乐道:“因为他不叫李青啊。”
“啊?哈哈……”张璁跟着大乐,笑的直不起腰,一边轻捶桌面,“相比李青,李子这个名字却不像出自大人物,哈哈……不,不过,我可以从张璁变成张孚敬,他未必不能从李子变成李青。”
“即便如此,也难。”桂萼说。
张璁愣了愣,继而又是大笑:“对对,他还差一个永青侯,嗯,这就难了,皇上总不能撤了金陵李家的永青侯,改为……”
说到这,他忽的不笑了。
“怎么了?”
“子实,好像洪武朝的永青侯也是世爵吧?”
“嗯,还是太祖封的……”桂萼了然,缓缓道,“不止如此,连府邸都是同一座,按理说,都到景泰朝了,且洪武朝的永青侯早已故去,又无子嗣,犯不上再清算……”
“哎?”张璁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说……你说景泰皇帝如此,是不是为了让李青去夺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