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幹在此处等刘昱是不得已的事儿,不过确实没必要让张曼也在这儿淋着雨等。
闻得此言,曹幹说道:“张公此言甚是。伤员的伤十分要紧,万一淋到雨,是个麻烦。这样吧,张公,从事尚无令命我改时再来进见,我不能走,张公你先回去,我再在这儿等会儿。”
张曼叹了口气,说道:“郎君兄弟二人,一克县城,一克治所,凯旋献俘,却自与降人高会,而并俘得先入,使郎君候於寺外雨中。身居一部主帅,焉可此般重俘轻内,慢待英杰、功臣!”
他的声音不大,恰到好处。
哗哗的雨声干扰下,阶梯上的刘昱的亲兵军吏等听不见,近在车边的胡仁能听得一清二楚。
说完,张曼在车上曹幹、胡仁行了个礼,即令驾车的部曲兵士掉转车头,自先回了。
曹幹与胡仁说道:“胡大兄,我再请苏先生为咱通报。”上前到阶梯下,与苏建说道,“先生,劳烦你再去为我和胡大兄通报一下。这位胡大兄是专来投奔从事的。此外,你再与从事禀报一声,车中的缴获里边,颇有甲、弓之物,雨水淋得久了,恐怕胶开,便不能再用了。”
苏建应了声是,再次入寺,为曹幹通报。
清脆的马蹄声,敲碎了雨幕。曹幹、胡仁等转脸望去,见是十余人从县街的西边而来。
当先之人,骑着匹红马,裹黑帻,着紫袍服,后边系着红色的披风,腰佩直剑。后边跟从的众人,有两个也骑着马,其余的皆徒步,骑马的这两个亦是佩剑,徒步的都拿着长铍。
这十余人虽俱男子装扮,可都是女子。
曹幹忙转正身形,於雨中下揖行礼,不等那为首骑马之人到至,已然大声说道:“拜见大家!”
褚交和推车子的曹幹曲的部曲战士们,也都纷纷冲着骑马之人行礼。
台阶坐着的刘昱的亲兵军吏等,听到动静,看到来人,亦无不抢下台阶,赶忙行礼。
寺墙两边站着的那三四十个刘昱的亲兵不用多提,也都是拿着矛,躬身行礼不迭。
这么大的动静!来的是谁?胡仁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不管是谁,肯定是义军中的贵人,跟着行礼就没有错了。他连忙也弯下了腰,随着曹幹说道:“小人拜见大家!”
所来之人,正是刘小虎与她的部曲。
系红披风的是刘小虎,紧从骑马的是二狗子与黄妨。
马至近处,刘小虎勒马停住,翻身下地,踩着水花,大步地来到曹幹身前,把他扶起,侧脸打望胡仁,收回视线,笑与曹幹说道:“曹郎,你在雨里淋着干甚么?”
“回大家的话,我刚回来,来向从事复命、呈献俘虏和缴获。”
刘小虎说道:“回来了怎不进县寺?”
“回大家的话,从事令我在此等候。”
刘小虎说道:“令你在此等候?”
“方才苏先生为我进去通报,从事正在与县宰谢公等观雨谈经,暂且没时间召见我。”
刘小虎蹙起眉头,往县寺里张了眼,说道:“你跟我进县寺。”重打望跟着曹幹一块儿站起了身的胡仁,秀美的脸上露出惊讶,说道:“好个威武壮士!曹郎,这个壮士是谁?”
“回大家的话,他叫胡仁,知了我部义军到县,聚了二三百人,特来相投从事!”曹幹介绍完胡仁,与胡仁介绍刘小虎,说道,“胡大兄,这是刘大家,刘从事的阿姊。”
胡仁复又下揖,说道:“小人胡仁,拜见刘大家!”
赭衣是囚服,目前在薛县来说,穿囚服的只有两类人,一类是县寺监狱里被关押的刑徒,一类是在铁官里劳役的铁官徒。胡仁明显不是县寺监狱里逃出来的人,只能是铁官徒。
是以,曹幹虽未详细介绍胡仁的来历,刘小虎已将他是从何处来的猜料了出来。
刘小虎把他也扶起,退了好几步,犹尚得仰脸看他,笑道:“胡君之高,真我仅见!”说道,“胡君,请你也随我一起进县寺。”令二狗子和黄妨,“你俩带部曲也进寺,寻地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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