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特别指出,此税不对普通百姓征收,不对街区店铺作坊征收,让老百姓不要听信谣言造成恐慌。
另外,还详细介绍了朝廷对烟囱、厂地的等级划分。
谢衍即将开办的水泥厂,就属于被征重税的对象之一!
王贻彤却是先看《大明旬报》的其他版面,她猛地惊呼道:“六郎做芙蓉学士了!”
“什么?”谢以勤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贻彤简单概括那篇文章:“年仅十七岁的谢衍学士,以其创造性的发明玛瑙短臂阻尼天平,使得困扰学界数十年的诸多实验可以进行。特授芙蓉学士头衔,特许进入洛阳太学读书。谢衍学士大公无私,把天平捐赠给工部,并未申请相关专利,工部特别颁发奖金一千贯,后续奖励该精密天平一台。”
谢以勤愣了两三秒,猛拍大腿说:“不愧是我儿子!”
这是一篇综述文章,主要讲精密天平的意义,以及接下来学界的基本动态。
王贻彤把报纸翻了一面,却是专门报道谢衍的文章。
此文详细讲述谢衍的名字、年龄、籍贯等信息,估计还采访过谢衍的那些笔友,把谢衍在书信里编的小故事也写进去。
又讲谢衍受邀前往洛阳,如何在学术报告会上一鸣惊人。
关于青丝称毫,也写得颇为详细。
记者本来害怕公主不高兴,打算使用春秋笔法。但公主邀请谢衍参加马球会的消息传出,而且还有人目睹谢衍出入公主宅第,这就让记者的胆子变大了。
竟然引用那天的采访内容,而且选择最浪漫的一种说法!
“六郎要……要尚公主?”王贻彤目瞪口呆。
谢以勤猛地夺过报纸,仔仔细细看完,一时间又惊又喜。
大明有许多官场潜规则。
比如驸马是否能够做官,究竟最高可以升到何职,一直都没有明确规定。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除非皇帝发话,驸马连县令都做不成。
类似的潜规则很多,比如父子、兄弟不可在同一部门为官。比如地方官任命不但要回避本贯,还要回避妻家的籍贯等等。
而对于驸马的近亲,也有一些潜规则。
虽然都可以继续做官,但有一层看不见的天花板。驸马的父亲尤为明显,基本不可能升到地方三司主官的位子。驸马的亲兄弟则会放宽一些,但也最高只能到侍郎级别。
也就是说,如果谢衍做了驸马,他爹最多干到从三品,他兄弟最多干到正三品。
谢以勤刚开始很震惊,觉得自己仕途要遭打压,仔细想想又觉得杞人忧天。
自家事,自家知。
谢以勤就算在改革当中立功,这辈子能做实权从三品就不错了。
正常情况下,他会在五品官上打转好些年,又会在四品官上打转好些年。然后退休!顶多在退休之前,做一个没啥实权的从三品。
从三品本来就是他的天花板!
不再担忧自己的仕途,谢以勤又为儿子感到惋惜:“六郎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学术成就。他完全可以谋求太学直授进士做官啊!”
王贻彤却说:“这样也好,他的性子本就不适合做官。做了驸马之后,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大郎、二郎的仕途都有帮助。说不定看在皇室的面子上,你和大郎、二郎都能做到三品官呢。”
谢以勤摇头:“驸马的父兄,最高能到三品是不假。但真正升迁的时候,反而会因这层身份被刻意压着,比正常的升迁速度要慢上许多。”
王贻彤说道:“这位大长公主,可是有徽号的。大明开国百余年,她是第二个有徽号的公主。”
“也对。”谢以勤认同此理。
王贻彤重新拿起那篇文章,越读越开心:“我儿真个名士风流,与公主这般青丝称毫,不亚于当年力士脱靴、贵妃捧砚!”
夫妻俩彻底忘记了冷战,坐在那里读报纸开玩笑。
估摸着时间,谢以勤溜达着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