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慕南风,他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径直走到晴雯面前。
“你怎么来了?”晴雯笑望向他。
“我在后街李尚书府里做客,掐指一算这里有人要搞鬼,就赶紧过来看看。”慕南风一本正经脸。
平常那么清雅端正的人,竟然也会开玩笑了。
放下从前的巨大思想包袱,他整个人都变得开朗了。
晴雯被他逗乐,“嗤”地笑了一声:“一副神棍样,还掐指一算呢。”
慕南风笑了笑,转向丫鬟碧云道:
“奴才犯错,主家当然要担其责。这事往小了说,是主家没有负起管教之责;往大了说,就是主家故意纵奴行此诬告之事。
不论何人犯了王法,都得接受惩罚,你这样阻拦,难道真的是张侍郎指使的她?”
慕南风声音也不高,却直指侍郎本人。
官宦家里有奴才在外犯错,也会成为同僚攻击的把柄。
官声被毁,升迁路基本也就断了。
碧云不敢再争辩,只好道:“这位公子不要胡说,我们侍郎绝对不知此事。但姑娘要当场罚她,这事我也做不得主,还得禀与老太太知道。”
她本不想打扰到老太太,但此事看样子不能善了了。
眼前的姑娘看不出有什么后台,可这位公子却是才从尚书府里出来的,备不住跟哪些权贵有关系。
“那是自然,怎么处置老太太的丫鬟,自然是要问过老太太的。”慕南风也道。
碧云和另一个丫鬟一人拽着碧莲的一只胳膊,将她押回老太太所在的屋里。
碧莲面色惨白,全身都在发抖,不由自主地就跪在地上。
碧云上前,轻声对老太太说了事情的经过。
老太太原本慈和的脸上,瞬间怒意横生,骂道:
“好你个死丫头!怪不得这些天一直在我跟前念叨,说城东开了一家素食馆子,味道极好,一定要来尝尝。我只当你是为了我,却不想你竟存着利用我害人的心思。”
“老太太,奴婢错了,求老太太看在奴婢一心侍奉您多年的份上,救救我……”碧莲伏在地上,大声哀求。
老太太冷哼一声,并不理她,只对晴雯道:
“姑娘,你想怎么责打这个奴才,我不拦着。但是且容我回去,让人把她的身契送过来。打完了随你将她扔去哪里,都与我家无关。”
“可以。”晴雯也不多话。
这个老太太看起来慈祥,也是吃斋念佛之人,可真要摊上事了,也是个狠角色。
一个小小的丫鬟与她儿子的官声相比,孰轻孰重?她可是分得很清楚的。
老太太起身要离开时,凝眸看向慕南风:“孩子,你与你母亲长得很像。”
呃,老太太也是深藏不露啊。
敢情她早认出了慕南风,这样轻易地容人处置自己的丫鬟,也是因为有顾虑的。
老太太带着丫鬟和家仆离开后,晴雯也不耽搁,当场让店里的伙计将碧莲拉出大门外,在众人的面前,责打了二十板子。
刚才这狗奴才在馆子里上窜下跳,嚣张无比,众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纵使晴雯一句话也不说,他们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于是,纷纷指指点点地议论起这个女贼。
馆子里的伙计们也恨她诬陷好人,差点让他们背上贼名声。
砸了馆子的招牌不说,也让他们日后难以抬起头来做人。
一个个也不顾忌受刑的是个姑娘,板子抡得呼呼生风,没用几下,碧莲的臀股上就洇出了血迹。
她惨叫连连,开始还大声哀求放过她,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晕死过去。
晴雯令人将她拖回馆子,随便丢到柴房里,暂且关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