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府尹大人说,有人曾见过他与贾家那位衔玉而生的小爷当街说话,脸色不像对旁人一般冷淡。或许他与贾家有些渊源?”小厮试探地道。
“贾家?”史侯爷面色更难看了,“刚刚跟贾家闹得不欢而散,此时求他们出面求情,可就难办了。”
“再难也得去求啊,不然泓儿怎么办?”
史侯夫人一副壮士断腕般的悲壮,“少不得我拉下这张老脸来,再去求求姑妈。就算婚事不成,她难道还不管自家侄孙儿的死活?”
“咱那姑妈你还不知道?自打出嫁后,她什么时候关心过娘家?一心只认贾家。咱们家,唯有湘云或还可讨她喜欢。”史侯道。
“那就让湘云去求她,实在求不动,让湘云去找宝玉帮忙也使得。或许贾家与那位也没有很深的渊源,就是宝玉偶尔跟他有些来往罢了。”
史侯夫人眨巴着小眼,渐渐触摸到了事情的本质。
史湘云正在房里,揪着丫鬟翠缕吱吱呱呱地说悄悄话。
“翠缕,快跟我说说,你这半天都打听到了什么?”
“姑娘,这话可让我怎么跟你说?”
翠缕为难地道,“就是三爷在外面祸祸了好多良家女儿,本来做得极隐秘,不知被谁就捅了出去。昨个儿贴了满城的纸,数说他的不是。
侯爷下朝时看见了,当场气个半死,令人赶紧撕去,三爷也领着人在外面撕。全家一起忙活,撕了好久才撕光,可侯府的脸也都丢光了。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三爷被送到府衙去了,听说要判流放到北边那等苦寒之地。侯爷和太太急得要疯,正想法子救他呢。”
“这样的狗东西,还救他做什么?活着就是个祸害。丢史家的脸,还浪费食水,不如让他死了算了!”湘云咬牙道。
正说着话,一个婆子来禀报,太太请大姑娘去商量些事情。
“姑娘,还有件事没跟你说。”
翠缕忍不住掩嘴偷笑,急得湘云直拿小拳头捶她:“快说!还有什么好事,说出来也让我乐呵乐呵?”
“太太前个儿去贾家给三爷提亲了,提的是晴姑娘,老太太当场没给个准话。
出了这事之后,太太就想瞒着老太太把这事做准了,结果被老太太拿拐棍子轰出来了。如今让姑娘去,许是就为这件事,让姑娘再去求老太太,老太太不是最疼姑娘么?”
“他也配?!”
湘云猛地啐了一口,“他那样的,给晴姐姐提鞋都不配,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晴姐姐就来咱家一次,还真让他惦记上了。婶婶竟去给他提亲,若是我,也拿棍子打出她来。
让我去给他去求情?做梦去吧!不对,先把他从府衙大牢里弄出来再说吧。”
湘云虽满心不乐意,又有些暗自窃喜。
若果真是要叫她去跟老太太求情,她就有理由自己去贾府,不用老太太再派人来接了。
史侯夫人屋里,史侯夫人正靠在榻上,皱眉沉思。
见湘云来,立刻换上一副温良慈母的假面,笑着坐起身子来迎接。
“云丫头,前儿给你做了几件新衣服,你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史侯夫人一招手,立刻有丫鬟托上几件裙子来,一一展开给湘云看。
湘云瞅着那条条鲜妍美丽,却明显不是自己尺码的裙子,笑了笑道:
“婶婶可是不知道,如今我身子长得急,这些衣服一看便是小了,不如给二妹妹穿吧。”
史家二姑娘是史侯夫人的亲生女儿,这几件裙子本来就是给她做的。
被湘云一语点破心机的史侯夫人略略有些尴尬,讪讪道:“倒是我整天忙着府里的杂事,疏忽了。赶明儿再另给你裁,好好做上几件。”
“婶婶不必费心了,湘云有衣服穿。婶婶叫我来,可就为此事?”
湘云直截了当地道,“若是没别的事,湘云回去做针线了,五弟做的鞋子还没做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