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晴雯不仅跟姐妹们学字、弹琴、下棋,也跟四姑娘惜春学了些画画的功夫。
她取出画笔,在纸上三笔两笔勾勒出梦中那位妇人的画像,扬声叫过郑嬷嬷来。
“嬷嬷,这是忠顺王府的一个看起来有些身份的家奴,劳烦嬷嬷这些天去王府门外守着,早晚等她出来,看看她跟的主子是谁?”
“是,姑娘。”郑嬷嬷接过画像,立刻就出府了。
安排完外面的事,林晴雯起身去贾母院里。
老太太相信并且倚重她,不然黛玉吃了她送的食物而中毒,她林晴雯不被打死也得被发卖出去。
这件事,她答应给老太太个交待,也应该给她个交待。
隔天,贾环被召到贾母跟前,让他抄一个《金刚经咒》来唪诵。
做贼心虚的贾环心中狐疑,上一次王夫人让他抄《金刚经咒》,他用蜡烛烫了宝玉一脸燎泡。
这事老太太不可能不知道,以她对宝玉的心疼,不打他一顿就算是好的。怎么还让他来抄经?
贾环却也不敢不从,坐在老太太外屋的桌子旁,握着笔写得飞快,只想尽快写完了离开这里。
老太太打量着他如坐针毡,扭来扭去的背影,眼底浮起一层黑色。
“鸳鸯,在屋里闷了一天了,这会子日头下去了,咱们出去走走。”
于是,鸳鸯头前扶着她,屋里的众丫鬟婆子们连忙跟上服侍。
一刹时,屋里只剩下贾环一个人。
晴雯打屋外进来,“啪”地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
“环三爷,我正准备找你呢。”
晴雯压低了嗓子悄声道,“前个儿我从白云寺回来,经过咱们家义学时,恰好看见你独自一人拐进了一条巷子。
有个妇人在那里等你,悄悄塞给你一个纸包,不知里面是什么好东西,可否给我赏玩赏玩啊?”
“你……你别胡说!哪有?”贾环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连声否认。
“你别抵赖,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晴雯冷笑道,“偏偏我这耳朵还好使,听见那妇人说,事成之后助你承袭爵位什么的。想来那包东西指定不是好东西,莫非黛玉这次被下药就是你做的?
三爷,这屋里现在没有旁人,我要你亲口对我说。若是你打死不肯认,我就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去。说你勾结外贼,觊觎贾家爵位,让他去查证。你说老爷若查实了,会如何对你?”
“晴姐姐,不,晴姑奶奶,就饶我这次吧。”
贾环“噗嗵”一声,给晴雯跪下了,“你那食盒里的毒药,确实是我让人下的。是忠顺王府,他们教唆我这么干。他们许我事成之后,助我袭爵。”
“你真是傻啊你,”林晴雯恼怒地瞪着他,“人家给你个棒槌你就当真?他忠顺王府凭什么助你袭爵,你前头还有宝二爷呢,横竖也轮不到你啊。”
“他们……他们说只要是你做的饭食,不管是给谁吃的,只管下药就是了。”贾环嗫嚅道。
“听你这意思,你其实是想给你二哥哥下药的?”晴雯眼睛立了起来。
幸好,幸好他没逮到机会,不然宝玉就要玩完了。
林晴雯拍着胸脯暗自庆幸,里屋突然传出一声怒吼。
“逆子!你还心存妄想弑兄袭爵!我真是有辱先人,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肖的孽障?”
贾政从里屋出来,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喝命道,“快来人,拿大棍,拿索子捆上,今日我免不了做个罪人,打死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免得他日后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来。”
不知何时聚在门外的众小厮们一拥而入,晴雯连忙退到里屋。
小厮们有几个上来按住贾环,另有人去拿棍子,取绳索。
贾环被捆住按在凳上,小厮们举着板子打了十几下。
贾政嫌打的轻了,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板子来,咬着牙,狠命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