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平了连日来的沉闷,“让她趁着天还没黑,进宫谢个恩。”
横竖日后都是要进宫的,眼下多去几次,混个眼熟,没什么不好。
薛云茹很快得了信儿,她把那只荷包郑重其事地系在中衣的腰间,生怕掉了,又打了个死结。
穿戴好照例要去老太君屋里给她瞧瞧,今日她显然心情不错,上下打量了一下薛云茹,觉得没什么大毛病。
于是又把薛府准备的时鲜果子和应景糕饼装了两个食盒,以示礼尚往来。
“这一盒小的,是娘娘爱吃的酥酪,怕不新鲜,干脆做成了奶酥,可以留着慢慢吃。”老太君事无巨细地介绍着,“那一盒子是果馅儿蒸糕,怕她这阵子孩子顶着胃,吃不下东西,所以弄了些酸甜口儿,开开胃。”
薛云茹头一次做贼,心如擂鼓,恨不得老太君快点交代完,偏生她越说越多。
老年人畏寒,所以老太君屋子里地龙烧得极旺,呆久了本就使人如同身处蒸笼之内,再加上薛云茹心虚,没一会儿额角便有大颗汗珠滚落。
老太君见状,不由得皱眉。
“你这大汗淋漓,像什么样子。”说着唤过丫鬟,让她开小库房,取件稍微薄一些的对襟袄来,“听说皇后也畏寒,未央宫地龙烧得更足,未免等下去了露怯,你干脆换件薄点的衣裳,外面套个厚些的大氅,也就是了。”
薛云茹心里咯噔一声,随即面露为难之色,欲言又止。
多年来身处后宅养就的敏锐直觉,让老太君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这个孙女素来乖顺,断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违拗。
“怎么,换个衣服而已,你难道还不愿意?”
薛云茹急忙跪下,神情忐忑。
“孙女绝无此意……”
她自然知道祖母说一不二的性子,原本换件衣服确实无妨,可她腰间却有要带进宫的金线莲,万一不小心露出来,那真是功亏一篑前功尽弃了。
可此时此刻,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长者赐不可辞,原本孙女不该推辞。”她故作为难,露出怯生生的样子,“但上次去未央宫的时候,许是穿得太简素,娘娘赏了块料子,让做件衣服,这不刚上身……”
老太君定睛细看,今日这件虽然看上去素净,但暗纹细花绝非凡品,倒是有种低调中见奢华的质感。
料想自家这个孙女也没有这样的眼光。
“那既然是皇后娘娘赏的,你就穿着吧。”
薛云茹心头猛地一松,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老太君又道。
“但你这大汗淋漓进宫,着实有失体统,干脆把中衣换掉吧。”她沉声吩咐丫鬟,“把我年轻时候那套天蚕丝的拿来,给二丫头。”
这下子薛云茹后背是真的湿透了。
换外衣或许还不会看到那只荷包,但换中衣势必要把荷包摘下来的,这可如何是好。
可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丫鬟很快将那套天蚕丝的中衣取了来。
“就在这儿换吧,我瞧瞧大小合不合身,你跟我年轻时候的身量也差不离。”
那是老太君压箱底的衣服,换做平时,薛云茹定然高兴死了,可眼下她却如坐针毡。
接过衣服换的时候,她格外小心翼翼,生怕蹭掉了腰间的荷包,甚至故意侧过身子,希望老太君不要注意到。
否则她根本想不到理由解释,为何好端端的荷包会放在中衣里面。
衣服很快换下来了,她正想趁老太君不注意的时候迅速把荷包握在手里,却听上位的祖母开口道。
“转过来叫我看看那面。”
在老太君的注视下,薛云茹缓缓转过身来。
那只造型别致的荷包就这样猝不及防出现在老太君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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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