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之下,钱落葵的衣服都散了,蓬着头。
朱嬷嬷要替她遮掩,可盖住胳膊却露出腿,无论如何都挡不住。
孙嬷嬷冲陆夭点点头,故意面露难色。
“是皇长子妃。”
陆夭挥挥手,登时有侍卫上前,将人们全散了,一面又吩咐孙嬷嬷。
“出去给皇长子妃找件衣裳,穿好再把人送回去。”
众人都被客气地请出来,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个个都是看好戏的表情。这里面有官夫人,平时大概就跟东宫不对付,于是捏着手绢故意叹道。
“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呢,这年少夫妻当真是情不自禁哪……”
几个夫人交换了下眼色,东宫来历不明本就惹人诟病,钱落葵又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儿,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
夫妇俩被送到隆福寺祈福本身就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儿,如今又出了这种纰漏,可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皇室出了这种丑闻,自然是要等着看好戏,尤其又被宁王妃撞破,想想都觉得精彩。大家心里都雀跃着,表面却又得不动声色,一个个在门口,俨然过年守岁一般。
屋内只剩下陆夭主仆几人和谢朗夫妇,谢朗的药大概下得极重,到现在都没有反应。
陆夭看着出尽洋相的钱落葵,心里并没有多少同情之感。
原本以为她只是因为路师哥而痛恨自己,可自从嫁入东宫之后,毒计层出不穷,甚至连无辜的人都被牵连下水,所以落到今日下场,真的一点都不无辜。
上一次看在同为孕妇的份上,她高抬贵手放了对方一马,但这一次钱落葵依然不知悔改,竟然将手伸向了无辜的人,包括谢朗也是一样。
但凡心里还有一点善念,也不会让事情演变成现在这样。
思及至此,陆夭没有半点同情
地转身出去,既然如此,那就自食恶果吧。
***
此时阁老府书房,徐阁老正不动声色打量眼前的少年。
他有张俊逸的脸,跟宁王妃有三分神似,眉眼更儒雅些,却又带着两分淡淡的疏离。身形看起来略单薄,却愈发显得气质温润。
而他此时此刻说出来的话,却跟这温润气质半点不相符。
“你说皇长子下药,欲对采薇行不轨之事?”
陆上元朝他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半垂着眼睛。
“确实如此。”
徐阁老眯起眼睛,有些不大明白宁王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按理说遇到这种事情,躲还来不及,她非但没有避讳,还让亲弟弟把薇儿送回来,难道就不怕自己讹上她?
亦或是说,她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薇儿是跟宁王妃出去的,出了事,她自然要负责到底。”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像是种警告,“不知道这件事,她打算如何给老夫交代?”
陆上元不卑不亢。
“要看阁老的决断,长姐说,据实以告,如何处置,由您提出来。”
徐阁老轻哼一声。
“兹事体大,若老夫贸然张扬出去,薇儿的下半辈子就毁了。一个姑娘的名节何其重要,怎能为老鼠伤了玉瓶?”
陆上元没有说话,这是条老狐狸,绝不会做亏本买卖。
“若是阁老打算将错就错让徐小姐嫁入宫中,晚辈在这里先道一句恭喜。”他拱拱手,“长姐会将此事封口,绝不会给徐小姐留下污点。”
说完颔首行礼,径直往外走。
徐阁老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见少年不似以退为进作伪,登时喊住他。
“老夫这就进宫告御状。”
陆上元脚步未停,就听他下一句又道。
“但我孙女的婚事,你姐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