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个人时刻都有正面、负面的情绪,但叶林能看出来,贝勒爷一直是在控制自身的情绪,不让其影响自己的判断。
这点,叶林自己在职场锻炼多年,都只能勉强做到就事论事,不受别人的态度想法所影响,却不知胤禛是如何锻炼出来的?
总之,他还是比较放心,相信就算胤禛当了皇帝,也不会因为忠言逆耳,而自己用手握生杀大权,就随便来一句“拖下去--”
叶林当然也不想因这些话惹的他不快,失去胤禛对他的好感,因此他自觉也是婉转的将自己的意思表态出来,半点没提:大清现在已经落后了,比不上海那边国家的话。
他心里也是做好胤禛会生气的准备的,不过他想着今日两人聊的不错,就算胤禛生他的气也不会太久吧。
他却没想到,不过片刻后,胤禛就转过身郑重朝叶林拱手作揖:“刚刚失礼了!先生所言,振聋发聩,实乃老成谋国之言,点醒人心,我能得遇先生,是我之幸,亦是大清之幸!先生请受我一拜!”
叶林觉得他的话已经很婉转了,但那是他从一个现代人的角度看。在胤禛听来,这三问没有半分婉转,而是几乎是像三个巴掌糊在了他的脸上!
他转过身背对叶林,是因为他感到自己已经在意识到叶林的话是对的后,脸涨的通红。就如同幼时,皇阿玛当着太子和其他兄弟的面,说他喜怒不定的场面重现了一般。不对甚至比那更让他痛苦。
因为皇阿玛说他的缺点,他认可,也愿意努力改正,只是他向来对自己要求甚高,叫皇阿玛这么说,自觉十分丢人。
可如今,叶先生这话若是妄人胡言就罢了,他不过一笑置之,警告说此话的人不可再胡言乱语。但让人痛苦的是,他听懂并且也在心中认同了叶先生的判断,这如同当面打碎了他的骄傲,不是对他自己的,而是对大清国的。
某一时刻,他心里甚至产生了一丝对叶林的恨意,恨他为什么有如此深的见解,将大清和这些西方来的国家都刨开了一样,看个分明;恨他看出来也就罢了,为什么偏要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
有些话虽真,但却没有人想听,藏在心里就能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可转瞬他这一丝恨意就变成了羞愧,自己怎能有如此低劣的想法?
胤禛又用力攥了攥拳头,他不是这样昏庸的人!
这世间看出大清与西方国家之间差距的人,定不止叶先生一人,只他府里其他的清客,有几位对国与国之间的谋略也是极为擅长的。但除了叶先生谁有这个胆量甘冒风险,将这话在他面前点明?
收钱干活和真心相待的区别,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他深呼吸了几次,缓和了面色,将激荡的情绪压了下去。并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记住今日,叶林对他的一片真心实意,决不能做那等忘恩负义之事!
或许朝廷上的大臣见到能让胤禛时,他会对他们抱拳回礼。叶林没上过朝也从来没见过,但在这个贝勒府,以及叶林所能接触到的所有人里,没有一个有资格让一位皇子贝勒给他行礼的。
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可能有此殊荣,他根本没有预料到这个场景,在他想象里,能不被训斥太狠都已经算是好的了,毕竟他刚对着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封建王朝皇子说了不中听的话,他都做好贝勒爷盛怒之下,被训几句赶出书房的准备了,结果这会儿他成了那个涨红了脸的人。
胤禛朝他施礼,他瞪圆眼,不由自主的往后小跳了一步,侧身避过,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无措的说:“贝勒爷言重了,学生再有如何的聪明才智,若不能得遇明主,得贝勒爷赏识认同,也只能是平白蹉跎岁月罢了。”
此时胤禛的神色已经看不出一点不妥,他站直身体,唇边含笑,垂目温和的望向叶林:“先生不必自谦,我本以为你只是才干过人,谁料不过二十的岁数,竟然已经有国士的眼光和见解了!如今回想起来,我对先生许多地方都照顾不周,还请先生见谅!”
叶林叫他夸的面色绯红,真想以袖掩面,他这哪有这么厉害,不过是占了先知已经知道历史发展的便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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