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里面请,司督还在等你呢。”
迈着小碎步的宦官跨上石阶走在前面,看到张望两侧甲士的顾言,翘着兰花指向敞开的大厅指了指,脸上粉末都在堆起的谄笑里往下掉。
“这些甲士呐,都是司督麾下的八百虎帐士,不过跟比陛下身边的龙骧士比起来,就要稍逊一筹。”
顾言‘嗯’了一声,保持礼节的朝这个宦官笑了笑,便走这些身着重甲的虎帐中间过去,跟在宦官身后步入虎踞楼。
迎接顾言的又是几个宦官,在他身上收身检查,确认过后才放行通过。跨过一个类似门房的小间,听引路的宦官笑眯眯的道:“这里司马署,与宫里的一样。”
前方不远,斐胄和赵武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顾郎君,这边请。”斐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和赵武在绣衣司多年,对这里比顾言要熟悉。
“两位带路吧。”
就要面见那位传说中的司督庞奉朝,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要回到正常的同僚状态,不然被对方看出来,那夜幽山的事,根本没有隐瞒了。
虎踞楼陈设并没有太多奢华的东西,四根石柱外,两侧只有四盏青铜灯柱照来火光,映着两尊虎雕匍匐,正中三道石阶而上,一张紫檀木打的暗沉大椅立在那里,足够容下三个人并排坐在上面,一张白色虎皮由椅背铺下,有种迫人的威势。
“顾郎君,我们先在这里等候,司督等会儿就过来。”引路的宦官双手插进袖里,一脸谄笑走到一尊虎雕旁站定。
不久,一声尖锐的高喧:“司督到。”
咚!
咚!
地面有些闷闷的脚步声传来,顾言目光扫过一圈,左右的斐胄和赵武低下头来,屈膝半跪地上,斐胄微微抬了抬,向顾言使了一个眼色时,沉闷的脚步声已经过来。
两队四人的甲士持着长兵从椅后的过道进来,随之出现的还有一道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身影,粗肥高大,足有一丈左右,硕大的紫色萱花宫袍被撑的紧绷,肚皮更是高高隆起。
走出光影的刹那,露出满脸横肉,脸上涂抹粉底,胭脂的红唇,双眼细成一条缝,双眉雪白且长,从左右眉角弯弯垂到脸颊。
庞大如山的身躯不用旁人搀扶,四平不稳的走上台阶,在虎椅上大马金刀的坐下。下方石阶的宦官连忙提醒那边一动不动的书生:“顾郎君,还不拜见司督。”
顾言抱手垂脸,轻声道:“酒郎县顾言拜见司督。”
“郎君,我说的是跪下。”那宦官在一旁急得使眼色。
“顾公子第一次来,不知规矩,就不用勉强了。”坐在虎椅上的身影挥了挥袖口,顺手从旁边小宦官托盘里摘下一颗葡萄放进口中,嚼得满嘴汁液,“不过呐,往后可就得注意了。”
顾言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是怎么在宫里讨得皇帝欢心,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思绪飘了下,还是拱了拱手,道了声:“是。”
“寒暄过了,那咱家就说正事了。”
庞奉朝抬了抬袖,算是给了顾言一个台阶下,不过后面说起的正事,那张胖脸上的笑容却是冰冷的吓人。
“咱家听说郎君杀了赵其贵,他可是磕过头、烧过纸,是咱家膝下正儿八经的干儿子,咱家想听听郎君如何狡辩。”
斐胄、赵武两人下意识的瞥向一旁的顾言,书生垂着眼帘,待上方的话语一落,跟着拱手回道:
“回司督,那日宴席结束,在下被赵司提单独留下,期间的事外人并不知晓,可在下历历在目,他让在下将曹司提的头颅交给他……”
话语里,顾言将那晚与赵其贵如何发生冲突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最后补上一句:“曹司提与我有知遇之恩,在下岂能将他当做货物交给旁人,何况绣衣司乃朝廷司衙,又怎能比做市集买卖,望司督明察。”
上方,身如肉山的司督缓缓起身,笑眯眯的鞘着兰花指。
“郎君所言句句在理,将朝廷颜面放在心上,这是好事。赵其贵在其位,做出这般下作之事,属实自寻死路,今日咱家就信郎君一回,不过夜幽山曹环的死,郎君可要像刚才那样说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