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想起一件事,方管事前些日子好像被老爷训斥,说是今日不是好吉日,不宜嫁娶呢。”
书写的笔尖停了一停,这件事顾言听过些许,嫁娶自然要算良辰吉日,但自己这个父亲粗野豪横惯了,并不信这些,得了娇妻美妾猴急的很,哪里肯听劝,为这事把方管事骂了一顿。
那边小婢女还在小声碎碎念念。
“公子,你说会不会招不干净的东西啊……常听家里的那些厨娘婶婶们说……怪吓人的,听说北面金阳县修渠,挖出一尊大瓮,里面藏了一颗人头,有磨盘那么大,还睁开眼朝人笑咧,说天下快要妖魔横行了。”
回答她的,又是落下的笔头,在脑门上轻敲了一下,顾言笑了笑:“哪有那么多鬼怪阴祟之事,你跟着我跑了那么多地儿,还专门去了闹鬼的宅子,可曾见着了?过来揉肩。”
“哦。”小婢女揉着脑门有些发疼的地方,嘟着嘴将小手放到公子双肩轻揉拿捏,还待说些什么,屋外此时有脚步声过来,外面有侍女的声音轻柔的在说。
“三公子,老爷吩咐让奴婢过来请您去前院用饭。”
“嗯,你且先去,我跟铃铛随后就到。”
打发了外面侍女,顾言放下笔墨,将刚写的内容吹了吹,就那么敞开晾着,便取了外衫,抬高双臂让小婢女帮忙穿戴。
“已是夏初了,若非爹的大喜日子,鬼才多穿一件衣衫,热的难受。”
一主一婢前后出门,此刻顾家大宅院俨然热闹起来,阳光正热,家中仆人侍女繁忙,四下张灯结彩,廊檐挂红,门窗贴喜,方管事嚷嚷着几个手脚慢的仆人,见到带着小婢女过来的顾言,连忙露出笑容,殷勤上前相迎,领着公子到前院正厅用饭。
“老爷和大公子、二小姐都在呢,还有老爷交好的城中几家大姓也在。”
嗯嗯嗯……
顾言敷衍两声,进了正厅,人声喧哗顿时扑面而来,都是父亲城中好友,见到顾言也都颇为亲切,端着酒杯过来寒暄,赞了几声“相貌俊秀。”“好几年不见又长高。”之类的话。
“仲文过来这边。”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妇人,是顾言的二姐,稍比顾言大上四五岁,或许刚生过孩子的原因,身子圆润富态,她起身让了座,让顾言坐到兄长和父亲这边。
“爹,兄长。”
顾言过来朝首位的父亲,还有一旁的兄长顾庸拱了拱手,便抖了下袍摆,颇为斯文的坐下。
“嘿嘿,这几日可还惦记着跑出去玩耍?”兄长相貌随爹粗犷,一圈络腮胡更衬出凶恶,平日对下人还有外人都颇为凶残,动辄就是拳打脚踢,可对顾言极为爱护。
“吃完饭你还是回去读书,这边我和二妹来操持。后半夜,爹享受他的洞房花烛,为兄就带你去外面寻女人,比那些神神鬼鬼享受多了。”
顾庸递了一壶酒过去,首位上的顾拜武瞥了眼接过酒的顾言,口鼻哼了哼,“十六七岁了还不知收心,再跑出去,为父就把他腿打折。”
相隔一个座位的二女儿顾绣捂着嘴偷笑,一旁的顾言也跟着笑了一下,父亲这样的凶恶,在他眼里早已习以为常,并不往心里去。
对于自己的追求和想法,也从未断过,前提是真有神仙鬼怪才行。
吃过午饭,父亲与城中这些好友在侧厅喝茶说话,顾言没有回侧厢读书,而是跟着二姐帮忙做些事,点缀下家里,到的下午,附近的邻舍也有许多人过来帮闲,做些打杂的事,喜滋滋的从方管事手中领上十文。
“你没有……快走快走。”
“你一个傻子来凑什么热闹,再过来把你腿打折!”
顾言正帮着二姐将一个红灯笼挂上屋檐,院门那边就听方管事呵斥着谁,顾言挂好灯笼,剩下的让小铃铛帮忙,自己则过去看看。
方管事一手叉着腰,腰身挺的笔直,不像跟在主家身后那般佝偻,正指着一个衣衫破旧的中年男人,那人顾言认识,是一个痴傻的呆子,住在邻街什么地方,家里只剩一个老娘,周围有个红白事,大多都会过来帮忙,主家通常也会施舍一些饭菜给他。
“方管事,他是怎么回事?”
顾言跨过门槛出来,老管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