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大娘的行装不多,主要是她跟屠老爹的衣裳和日用品。
一些穿不着的衣服,她都收拾起来,打算拿去送人。
“就咱们村的吴阿婆,没儿没女的,日子过得孤苦。给族长办丧事的时候,我回去一看,她连棉衣都没一件,可怜得很。”
屠大娘将微旧但是干净保暖的冬衣包裹好,准备送给吴阿婆。
她衣服挺多,尤其去年添购了好几身新的,所以原本一些旧的就穿不上了,正好能送人。
樊梨梨帮着收拾,顺口问,“那吴阿婆会离开温县吗?”
屠大娘叹息一声,“都六七十的人了,也没儿孙照应,能往哪去?”
这种年纪太大的孤寡老人,在温县可不少。
当其他人家都准备逃难去的时候,他们只能守在破旧的茅草屋里,无望地等死。
屠大娘还拿了些米面,让樊梨梨陪她一同回村去探望吴阿婆。
也许这一面后,就将是永别。
很快到了水村,樊梨梨好奇地问,“不知道屠家的大族长,会是屠大伯吗?”
屠大娘不感兴趣,只说,“即便是他也没关系,咱们都要离开温县了,还怕他干什么?”
两人话刚说完,就看对面,屠大伯母跟几个妇人迎面走来。
两边本就不对付,屠大伯母霎时趾高气扬地吆喝,“哎哟,我家官人出息了,总算当了族长!我现在是族长夫人,可不是那些贱骨头比得上的!”
樊梨梨无语,屠大娘也没搭理。
屠大伯母畏惧屠沉,倒是不敢对二人动手动脚,只在嘴上吆喝几声,旁边妇人们附和几句。
一妇人跟屠大娘比较熟,问,“八房婶子,这条路往山里的,你们是要去吴阿婆家?”
屠大娘和善地笑了笑,“是啊,去看看。我年轻那会好些事不会做,幸亏得吴阿婆照应。”
妇人看她包裹挺大,又问,“那里头是些什么?都是给吴阿婆的?”
屠大娘说道:“是些不值钱的衣服,我看吴阿婆穿得单薄,给她送去。”
开了春还会有倒春寒,棉衣棉鞋还用得上。
几个妇人听见了,都围上来,让屠大娘打开看看。
屠大娘没法,只好给她们看看棉衣。
几个妇人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委实是惊叹不已。
“这么好的棉服,你就白送人了?”
“这可真暖和,里头全是棉花?我家去年都是靠芦花保暖的,这样的棉服,一家人没谁穿得上。”
“看看,还是人家八房婶子阔绰,上好的棉服说送人就送人。只可惜我们没那福气,跟八房婶子关系不够好啊。”
几个妇人意有所指,但屠大娘只是傻笑,像是听不出她们的言外之意。
其实这几件棉服做工一般,布料也不是上好的,但是棉花比较扎实,的确保暖。
妇人们羡慕得很,又懊悔该早些巴结屠大娘。
人家指缝里流出来的一点好处,说不定也够她们用上一段时间了。
屠大伯母见伙伴们都巴结屠大娘,却对她这个“族长夫人”置之不理,脸上着实难堪。
她假装咳嗽几声,但没人理会,弄得她心里更加窝火。
天色不早了,樊梨梨适当地把屠大娘解救出来,跟妇人们道别后,再去吴阿婆家里。
望着婆媳二人的背影,屠大伯母满脸的恼怒愤恨。
吴阿婆家住在半山腰,破旧得很。
她一个瘦削沧桑的小老太太,眼睛也看不清了,得摸索着才能做点事。
屠大娘带樊梨梨迎上去,问候了一声,吴阿婆也高兴得很。
屋里狭窄昏暗,樊梨梨坐在小板凳上,看两个老人说话。
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