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樊梨梨解剖查看完,天都黑了。
她将内脏放回尸体里,屠郁单独拉去焚烧,而后将骨灰埋好,立了块简陋的碑。
樊梨梨虔诚地拜了几下,感谢大体老师的鼎力相助。
屠郁点着火把,带樊梨梨往凤凰沟内走。
“怎么样,有没有确定是什么缘故?”
“我觉得是鼠疫,”樊梨梨道:“但不是所有人都感染了鼠疫。”
“什么意思?”还能同时产生两种古怪的病。
樊梨梨道:“大体老……刚才那名死者,是鼠疫没错,但我进山洞里查看过其他人的状况,有一部分人,症状跟瘟疫不沾边。”
屠郁不懂这个,只说,“你有什么需要,跟我和易凌诀说一声。但是你不管走哪,都得让我们其中一个人陪。”
万一把樊梨梨弄丢了,屠沉尚且不说,光屠大娘母女俩,就能把屠郁给大卸八块。
“我会小心的,大哥,只求屠沉快点回来,咱们齐心协力把汉城的事解决了。”樊梨梨的头发被清风吹乱,细碎的发飞扬而起。
入夜后,凤凰沟内很安静,人人如行尸走肉,麻木地躺在草垛里。
今夜天空繁星璀璨,但星月隐隐水雾弥漫,有种要下雨了的预兆。
樊梨梨站在河边眺望星空,身后一队人巡逻,边走边聊。
“这天怕是要下雨,咱们的帐篷够吗?”
“哎,之前应家哥儿跟他朋友从城里抢了帐篷过来,还有人说他们该抢吃的,别抢帐篷。结果你瞧,这一旦下雨,天又转凉,那些老弱病残,有几个能撑下来?”
“别说了,本来士气就低落,你再这么一说,小心有人觉得没希望,现在就跳河去。”
“咦,河边是不是有个人?她要跳河是不是?”
“我滴个乖乖,别是想不开吧!”
几人见樊梨梨忧郁地站在河边发呆,以为她要轻生,登时锄头一丢冲向她,并大喊,“别跳别跳,人要活着才有希望,别……”
有个人跑得太急,脚尖勾住石头,一个踉跄往前一扑,把樊梨梨推进河里。
咚的一声响,水花四溅。
等屠郁听到动静从帐篷里跑出来,只见几个人正七手八脚地把樊梨梨从河里拉出来,还严厉地训斥。
“想什么也别想不开啊,指不定明天就有神医,把我们全都治好了?”
“就是,小姑娘家家的,这么悲观搞啥呢?你看我们年纪大的,亲人死绝了的,不还狗那个什么喘的活着吗?”
“苟延残喘?你没文化就别学人家拽字眼行不?想在漂亮小姑娘面前显摆啥呢?”
“操你娘的,关你屁事?”
几人闹归闹,还是把樊梨梨拽了出去,还语重心长地叫她往前看,别跳河。
落汤鸡樊梨梨:“……”
好好的装个深沉,她招惹谁了?
屠郁大步走来,弄明白原委后,也是哭笑不得。
他对身后一老者拱手道:“李大人,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四弟妹,叫樊梨梨。她精通医理,在我们温县赫赫有名。”
古巴郡前太守李彰顿时肃然起敬,躬身朝樊梨梨一作揖,道:“老夫李彰,见过……额,屠,屠四娘子?”
樊梨梨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不过是略微看了些医书,阿嚏——”
秋风萧瑟凉爽,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带来丝丝寒意。
李彰连忙让人给樊梨梨单独备了一顶帐篷,让樊梨梨得以换身衣服。
空间的小木屋里,换洗的衣服不少。
樊梨梨挑了一套用来干活时穿,款式简单又耐脏的麻灰色衣服,换上后才离开帐篷。
屠郁在外头等着,负手望向皎洁秋月。
“大哥,你为什么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