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都知道,江河里的水必须要煮开了才能喝,哪怕是自来水,最好都别生饮。
这算是不成文的共识,也是无数次惨祸里得来的经验教训。
但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不能喝生水的概念。
干农活的,远游的,但凡离家在外,一旦渴了,无论是江河湖溪还是山泉,直接掬起一捧水就喝。
或者自家院里的井水,看着清凉干净,也是舀起来喝下肚,从不烧开。
可不管是井水还是山泉水,多少都含有细菌。
在经常有牛羊饮水排泄的地方,甚至有肉眼看不见的寄生虫,如铁线虫,血吸虫和鞭毛虫等,一旦感染,会对身体造成巨大损害。
以前屠沉也喜欢直接饮河水井水,在樊梨梨苦口婆心的教育下,总算习惯了饮用烧开过的水。
如今易凌诀又来了,让樊梨梨三令五申,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一定要喝开水。
出门在外,每天早上,她都会在空间里,用现成的锅灶把水烧开,灌进几个水囊里,能饮用一整天。
有煮沸过的水,偏偏要去喝河水,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被樊梨梨拿出大嫂的气势教育了一番,易凌诀拿出水囊,默默地喝下去。
等了许久,屠郁才回来,正想去拿易凌诀没喝的竹筒水,被樊梨梨悄无声息,炯炯有神地盯着,临时改道,去拿水囊。
喝够了水,屠郁才指着东边方向,说,“汉城的县城就在那个方向,不过现在进不了城,应飞龙的家也没在县城里。”
樊梨梨一喜,“也就是说,咱们压根用不着进城?”
屠郁道:“先去找人问问,弄清楚情况。”
他四处都去过了,愣是只看见无数骸骨,没瞧见活人。
偌大的一片天地间,到处寂静无声,好像只有他们仨是活着的。
樊梨梨依旧在马车上待着,屠郁牵着马,易凌诀走在一旁。
三人没去县城,往反方向走动,希望能寻到个活人,哪怕问问情形也好。
但是,走了好长一段路,都只看见路边堆着无数尸骨。
还是地震那会,从各处搜出来的,有的被砸得四分五裂,有的被压在泥石底下,挖出来早就死了。
许多尸体没人收拾,就这么放在路边,大把的苍蝇虫子绕着嗡嗡地飞,老鼠钻来钻去啃咬尚未完全腐烂的血肉,一路臭不可闻。
可能官府还没来得及烧毁,就被叛军攻城,导致尸体无人处理。
时不时有老鼠从马车边上跑过去,胆大包天,体型也大得让人不敢直视,让屠郁二人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逆着河流往上游走,桥梁下尸体更多,有的在夏天里腐烂得快,已成了白骨。
有的泡在水里发胀生蛆,一窝窝的蛆虫在尸体里翻滚,一部分顺着水流被冲散,朝下游飘去。
樊梨梨着实气着了,破口骂道:“谁这么缺德,把尸体堆在上游,多少细菌病毒流入河里,再有人喝了生水,拉肚子都是小事,严重了会死人!”
更重要的是,万一瘟疫爆发开发,可不是单单一个县城的事。
易凌诀想起,刚才要是没樊梨梨阻拦,他真就喝了尸水了。
屠郁也觉得恶心,直接连竹筒都丢掉了。
又走出好长一段路,彻底远离县城后,尸体才少了些,不过树林里丘陵间,有大大小小的新坟林立。
易凌诀也看到,有些尸体是新近的,尚未腐烂,身体表面看起来也没什么伤痕,不知道死因是什么。
空气里病菌不知道有多少,樊梨梨在马车里紧急赶制了三只口罩,让屠郁跟易凌诀都戴上。
“口罩”对二人来说有些新奇,戴上后有种呼吸受阻的压迫感。
樊梨梨道:“忍一忍吧,总比生病的好。”
要在汉城逗留,口罩和手套等必不可少,樊梨梨坐在马车里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