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再长大几岁,谢倾极容易疲惫,在院子里走上几步都气喘不断,浑身酸痛得厉害。
到了春冬天冷之际,能连续咳上几个月,整个人消瘦不堪。
而不管身体多累,除非是晕过去,否则他很难安稳入睡。
所以谢倾房里总是放着书籍和棋盘等,不能出门,彻夜无眠的时候,他只能躺在房里,靠这些琴棋书画打发时间。
又过去几年,病情升级,更是容易心悸抽搐,肢体震颤,仿佛羊癫疯发作一般,凄惨可怜至极。
明珠娘子心疼万分,只能不断赚钱再赚钱,遍请名医,用最好的药材来给儿子调理,希望有朝一日奇迹降临,儿子能够好转。
只要他活着,余生即便不用做生意,也有明珠娘子留给他的财富,能够无忧无虑过一辈子。
可事与愿违,不管明珠娘子花费多少力气,银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都无法挽回谢倾的未来。
直到今天,明珠娘子才知道,原来儿子之所以遭受这么多苦难,不是因为当年她四处奔波造成的先天不足,而是别有用心之人,暗中下了毒手。
明珠娘子呆坐着,久久无法回神。
雪秀问,“照樊小姐的说法,这些病症不算致命。那今天,公子突然剧烈吐血,几乎……”
她看了明珠娘子一眼,将“丧命”二字吞回去,问,“是不是因为毒性过重,无法再救治了?”
明珠娘子一个哆嗦,眼神里流露出从未在外人面前显现的惶恐害怕。
樊梨梨说道:“慢性汞中毒致死性并不高,今天公子突然吐血,咳嗽不断,四肢浮肿,是因为食用了水银,造成急性汞中毒。”
“食用?”雪秀脸色难看,同时觉得毛骨悚然,背后发凉。
樊梨梨说道:“急性汞中毒,会对神经系统,呼吸系统,消化系统乃至泌尿系统造成伤害……”
三人皆目露迷茫,樊梨梨只好通俗易懂地说,“总之就相当于中了剧毒,内脏受损。而要急性发作,最大的可能就是误食。”
明珠娘子和雪秀手脚冰凉,久久无言。
到底是谁,竟然在那么多丫鬟小厮的眼皮子底下,往谢倾饮食里加入水银?
或者说,身边的人,全都……
雪秀拧了自己一下,勉强镇定下来,正待开口,却不知道该问点什么。
实在是樊梨梨给出的真相过于惊人,让她和明珠娘子反应不及。
樊梨梨又说,“我之所以今天就请夫人过来,是希望您回去之后能务必小心,把公子身边可能藏有水银的东西通通抛掉,也要防止有人再次下毒。如果再来一次,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谢公子。”
雪秀敏锐地抓住话中的重点,饱含期翼地问,“难道樊小姐的意思,是如今的公子,还有救?”
樊梨梨为难地说,“我用药浴逼出了谢公子体内的毒性,牛奶催吐也是同样的道理。这对急性汞中毒勉强有效,但是慢性的,还需要仔细琢磨一番。”
放在现代社会,以医学发展程度,汞中毒当然不算疑难杂症。但在大靖,全然依靠植物药材,却困难得很,难以提炼相应成分。
明珠娘子突然扑通一声给樊梨梨跪下,不断磕头,泪流满面。
“樊小姐,我求求你,只要你能把倾儿治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了……”
樊梨梨急得不行,连忙去拉,“您起来,咱们有话好好说,雪秀姑娘,你快帮我扶……”
雪秀也跟着跪下,一个劲地磕头,“樊小姐,外面都说您是活菩萨,救了一个濒危的老人。求您也救救我家公子,只求您尽力而为,即便最后结果不尽人意,夫人也感念您一辈子!”
樊梨梨满头大汗,给樊老爷投去求助的视线。
樊老爷刚要去扶,又被明珠娘子抓住裤脚,哭得肝肠寸断。
“师兄,我这一辈子过得不算顺利,父母早亡,留我一个孤女在谢府备受冷落,周围尽是想把我吞吃殆尽的豺狼虎豹。为了倾儿,为了保住朱家祖辈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