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当夜,周婶婶就扶着屠奶奶,连同屠家的叔伯婶子,堂表兄弟们,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屠记饭馆闹事。
一群人把门给撞开,嚷着让八房出来说个清楚。
屠老爹被亲戚们围着,差点被暴打。要不是钟迟和屠郁一左一右护着屠老爹,指不定屠老爹都去见阎王了。
周婶婶跪在地上哭天喊地,哀求屠老爹去翻供,就说周旦下毒那事是屠记饭馆自导自演,周旦是无辜的。
屠老爹都气笑了,跟周婶婶据理力争,姐弟两人吵得撕心裂肺,脸红脖子粗。
屠奶奶怒火攻心,连扇屠老爹两巴掌,直骂屠老爹是个讨债的畜生,当初他一出生,就该被按在尿桶里溺死。
这句话,把屠老爹彻底点燃了,这些年来的委屈愤怒一泄而出,化作眼泪滚滚而落。
“娘,我一出生,你何尝对我有过片刻的和颜悦色?你不给我一粒饭吃,不给我一件破衣服穿,难道不是想活活饿死我?当年爷奶和舅舅舅母还在,要不是他们同情,偶尔施舍我一口粥吃,我还能活到今天?”
屠老爹悲愤地嘶吼,都不敢回忆,自己小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五岁那年饿得去地里掏别人的种花生,被打得皮开肉绽,你一边叫我去死,一边把我丢在路边不管不顾,要不是七哥把我背进庙里求老和尚救命,我现在早就进阴曹地府了!”
“我六岁那年冬天,连一件能蔽体的衣服都没有,草鞋也没一双,在冰天雪地里冻得浑身青紫。我回家来,看见你们全在床上偎着,我想爬上来取暖,你一脚把我蹬开,骂我活着讨人嫌,活该去跳河淹死!”
“七岁的时候,我在矿场跟人采石,累一整天下来,能换半个窝窝头。那次你路过矿场,见我蹲在石头后面吃窝窝头,二话不说抢走,塞给二姐姐。”
屠老爹泪流满面,心酸地哭诉道:“娘啊,我的亲娘,就那么半个窝窝头,是我一天唯一的口粮!你不心痛你幺儿被石头砸得头破血流,还抢走他那么一丁点果腹的吃食,你怎么忍得下心的?”
钟迟跟屠郁听见这些,不忍地别开脸。连旁支的一些叔伯们,回想起屠老爹幼时孤苦伶仃的模样来,都难免心酸。
但屠奶奶和周婶婶都一脸冷漠,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屠老爹一个历尽沧桑的汉子,在长辈后辈们面前,已泣不成声。
“八岁,我为了活命,不得不去参军。当时除了七哥把他干苦力活挣来的一点银子塞给我当盘缠,娘,你跟其他兄姐们,问过我一句吗,看过我一眼吗?你们全都巴不得我死在路上,再也别……”
“没错!”屠奶奶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地敲敲拐杖,厉声吼,“你这个煞星,生来就克我,我巴不得从没怀过你,免得你碍了我的命!”
屠老爹顿时愣住了。
屠奶奶凄厉地说,“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玩意?啊?生你那会,我吃尽了苦头,三天三夜才把你生下来,血流了一地,差点连命都没了!”
“坐月子的时候,我又大病一场,可你偏偏不心疼人,只知道哭着要奶水喝。我一看见你,真恨不得掐死你!”
“刚出月子,你就把你上面的哥哥克死了,你大哥跟二姐也病了,我跟你爹,一个崴到脚,一个割破手,全家都因为你,病的病伤的伤,你就是个祸害!”
屠奶奶怒气冲冲地说完,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旁边人连忙给她顺气。
周婶婶接话道:“娘当年去找村里的王瞎子算过,他说你是娘上辈子的债主,这辈子讨债来的!你活着,娘就没一天好日子过!”
屠家大伯,屠老爹的大哥老态龙钟,坐在门槛上,对屠老爹怒目而视。
“小时候那么苦,你都熬得过来,饿不死你,冻不死你。我们本以为你那么小的年龄去参军,总该死了吧?可你偏偏命硬得很,不但没死,还拖家带口的一家子小畜生,整个屠家都被你拖累了!”
钟迟听不下去,怒声反驳,“就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们就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儿子亲弟弟?你们才是丧尽天良,全都不是东西!”
周婶婶扯开嗓子尖叫,“难道不是吗?就因为你们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