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晚,灶屋里炊烟缭绕。
因为是大房请客,屠大娘便在屋里忙,没让樊梨梨插手。
屠沉让樊梨梨去跟小兔小雀两姐妹玩,别在王秀珍这里惹得一身腥。
两人并肩离开,留下王秀珍还在那做白日梦。
王秀珍没听到屠沉说什么,自以为屠沉要把樊梨梨带去别处,狠狠打一顿,因而嘴角笑开了花。
等到饭菜摆到桌上,众人落座,王秀珍旧事重提。
“四弟妹跟小白脸私奔,满村皆知。就算她现在看似悔过,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再犯?那些好货得来不易,不如交给婆婆保管,大家也都放心是不是?”
王秀珍说完,笑眯眯地瞥着樊梨梨,却看她神色如常,既没内疚害怕,也没惊慌丢人。
满桌人只顾吃菜喝酒,没一个人搭理王秀珍。
王秀珍嘴角抽了抽,又去扯屠大娘衣袖:“婆婆,你说是吧?”
屠大娘不露声色地抽出袖子,“这是樊县令给梨梨的,当然该梨梨自己保管。”
王秀珍气恼不已,心中暗骂,这老不死的嫌贫爱富,竟然这么快就被假千金收买了。
她又去踹屠郁,想让屠郁跟她统一战线,谁知屠郁也不理,只跟弟弟们喝酒闲谈。
王秀珍恨铁不成钢,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那几箱子弄回家里来。
她脸色沉下去,狠狠将筷子拍在桌上,酒杯震动,吸引所有人目光。
“那几个落水的人,不还是我家大郎帮忙捞起来的?要不是大郎出手,那几人说不定都淹死了,你们也背上人命官司!四叔,四弟妹,你们也别太自私小气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
屠郁森冷的目光扫过去,“你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王秀珍嘴硬道:“我说的怎么就不对了?什么好处他们四房都占了,咱们呢?人是你救的,你得到什么了?”
樊梨梨本来埋头吃菜,见夫妻二人要闹起来了,便挑了一块肉给屠大娘。
“我方才还跟屠沉说,有几块绸缎,颜色艳丽,细腻软滑,最适合做衣裳。明天我就让屠沉送过来,还请大娘给小雀和小兔,做一身新衣裳。”
在王秀珍吵闹之前,樊梨梨又加了一句,“还有块蓝色的料子,给小兽做帽子鞋子,顶好看的。”
屠大娘知道,樊梨梨这是为了堵王秀珍的嘴,便笑道:“既然这样,大娘先谢过你。”
樊梨梨笑了笑,朝王秀珍投去一个白眼。
就不给你!
王秀珍气得半死。
饭后回到家里,樊梨梨又把几箱子货仔细清点了一遍。
红木箱子里,都是些实用或珍贵的东西,除了绫罗绸缎,还有被褥貂裘等,以及一些较为少见的药材,比如何首乌,当归等,品质很不错。
“这个乡绅白老爷,是做药材生意的?”
屠沉坐在一旁的灯光下看书,回应,“嗯。”
“难怪,他送了好些药材。你看这何首乌,一看就很值钱。还有麝香,这玩意难得,能治中风癫痫,缓解心绞痛。”
她边说边辨认药材,待看到海马时,惊得跳起来。
“我的天,连海马都有!”
屠沉专注的视线终于从书本上撤离,落到樊梨梨身上。
樊梨梨正拿着一只海马干,兴奋地讲解其功效。
“这比黄金还珍贵,能镇气安神,止咳平喘,消炎止痛,还有补肾壮阳。因为是海里的东西,一般很少有干货,这跟野生人参的价值差不多!”
看来这白老爷极害怕得罪樊县令,这么珍贵的药材都送出手了。
樊梨梨越来越兴奋,把所有药材都仔细清点一遍。
明明灭灭的灯光下,樊梨梨双颊如朝霞映雪,绮丽绚烂,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