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生闲气，就是听不得她们说一句囡囡不好。”

刘翠芽依然心气不顺：“囡囡现在还小，不懂事也就罢了，等她长大了，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心里肯定会不好受。”

“长大再说长大的事。”

顾老太心里活络，不像儿媳认死理：“大不了搬家，不在这儿住了。”

“娘，你想去哪儿？”

这回儿，轮到刘翠芽震惊了。

“你公爹有个兄弟在州府开医馆，听说在当地是个很有名的大夫。”

顾老太为了安慰儿媳，吹嘘的很玄乎：“他和你爹是八拜之交，关系好的不得了，你公爹去当兵，临走前嘱咐过娘，说是如果日子太苦，实在过不下去了，就让咱娘俩去投奔他，还特意留下一个信物，做为凭证。”

“真的。”

刘翠芽信以为真，目露惊喜。

“自然是真的。”

顾老太有些心虚的瞥开视线，回答的却是斩钉截铁，不容人质疑：“娘一把老骨头了，岂会骗你。”

“真要是能离开这儿就好了。”

刘翠芽不疑有他，满心满眼的欢喜：“囡囡去了州府，能去学堂读书识字，长大了也能嫁给更好的郎君，不用一辈子憋在这个穷山僻壤的小山村，男丁剩下没几个，找个婆家都难。”

“囡囡还小，不用想那么多。”

顾老太听乐了，挑起帘子走了出去：“你先歇会儿吧，娘给你做饭。”

“嗯。”

刘翠芽在山里转悠了一上午，确实是有些乏了，把女儿放在床上，自己也拉过被子躺下休息。

~

顾老太拔了鸡毛，炖上鸡汤，瞅着水缸里的水不多了，提着木桶去河边打水。

上游漂下来一个落水的人，刚好漂到她的脚边。

“哎呀妈呀，水里真有人？”

顾老太抬头看了看天，确定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的，自己没有老眼昏花，弯下腰，把人拽上了岸。

是个男人，还活着！

顾老太比儿媳心细胆大，琢磨着凭自己这把老骨头，是断然不可能把人拖回家去的，于是想也没想，回过头去，扯着嗓子大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是个男人，还活着。”

～

“是个男人？”

“在那儿？”

她这一嗓子吼出去，把整个清泉村都惊动了。

妇人们听到动静，全都嘻嘻哈哈的从家里跑出来，冲向了河岸。

“哎呦喂，真是个男人长的还挺俊。”

“这么俊俏的郎君，十里八乡都不多见。”

“不知道定亲了没有？”

“和我家闺女挺配。”

“都瞎议论个啥，先救人，死了再好看也白搭。”

媳妇婆子嘻嘻哈哈的看热闹，未成亲的黄花大闺女，红着脸颊看的心神荡漾。

“闪开，闪开，让我来！”

村长的大儿媳妇牛翠芳，推开一众碍眼的好事者，冲到最里面，晃了晃脖子，大喝一声，将人扛了起来。

“好！”

“还是牛家嫂子厉害，这把子力气，比男人也不差。”

妇人们看热闹不嫌事大都扯着嗓子大声叫好。

“都让开。”

牛秀芳听不得一群女人的聒噪，扛着人往顾老太家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