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会议里,朱竹朱菊,乃至罗水生都将昨天下午各自分头审问的结果汇报了上来。
其中毫无意外,大家所有录出的口供,最后的落脚点一定是一个杨村出身的家伙。
这个家伙未必姓杨,但要么是昔日在杨村里受顾的佃农,要么是当初到杨村避难的附近村民。
而最让朱樉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在杨村那所学校里接受过教育的。
看来殿下当初说的不错,这教育权确实不能落在某一个不知底细的大家族手里。之前一直没开口的朱梅,在这个时候认真的说道。
朱梅如今还担着第一砖厂厂长的差事,同时还兼着耀州那边的煤场与第二砖厂的工作。他如今负责的是整个王赋的经济命脉,因此哪怕再缺人手,朱樉也没有让她直接参与到之前抓捕以及后来审问人犯,这种繁杂细碎的工作中来。
今日这场会议事关重大,是展现王府整体执行力重要的时刻。也正是如此,朱樉才将朱梅从百忙之中叫了过来。
这杨乾借着教学的名义将县学改编成了自己的村学,昔日里那些受朝廷资助的学子们,如今却都成了他杨乾名下的学生。他这一手不可谓不高明,在窃取官府权力的同时,还为自己博上了一个大善人的名号,如此一箭双雕的谋划,倒着实让本王对他有些刮目相看。朱樉说完之后,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这还是他收敛之后的结果,当初被殿下敲打的时候,这老家伙恐怕才意识到,自己的计谋已经被人识破了。若不是殿下这突如其来的就藩,杨谦这家伙用不了几年功夫,就会把整个西安府的县学全变成以自己名义资助的学校。朱梅冷静的说道。
这不太可能吧,现在只是咸宁县的胡轲一时受了人蒙蔽,被骗了过去,其他的县令哪怕一时被骗,那后面想明白了说反悔也就反悔了。
他杨乾不过就是一个土财主罢了,他与县令两者利合的时候,县令可能还能顺着他的意思来,但若县令发现了自己的利益已然被人给窃取的时候,他转过头来拿捏扬乾一番,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这时候沉默已久的另一位亲军百将李景胜开口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不待朱樉有所反应,一旁的罗水生就抢先开口。
我说老李,这是我拿屁股都能想明白,你又何苦当着大家的面提出这么傻的问题来?他杨乾现在是无官无职,看着不过就是一个在家闲散养老的老头罢了。可是你别忘了,他的那个大儿子杨善,现在可是陕西按察使司的一把手。
那可是堂堂从二品的高官,有杨善坐镇,那么一些区区县令,怎么敢直接跟杨家翻脸。罗水生的语气中,既有对李景胜话语的嘲笑,也有对杨家势力的讽刺。
李景胜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汉子,他刚才开口已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现在被罗水生这个王八蛋当头一喝,他那稍有的激情立马消退了下去,立刻撤到一旁不再言语。
景胜,你不要听罗水生这家伙瞎咧咧。今日是本王组织的王府会议,在座的诸位都是我王府的骨干。如果你们有了心里有了想法不说出来,那这会议开完之后,得出来的结果,难免就会有些偏差。
驻场说完非常不满的瞪了罗水生一眼,随后又想李景胜投去了一个鼓励的目光。
景胜提的这个问题,本王之前也想过。毕竟是关于县学这种大事,这天底下还没有哪个县令,敢把县学置之不顾。以往的有的县令虽然对县学少有资助,但他们的情况应该都与胡轲一样,实在是因为衙门里过于窘迫,平日里给吏员发的饷银尚且困窘,如此情况之下又何谈给县学中的廪生们提供食宿?
我们设身处地再想一想,如果自己面对如此困局的时候,要是有人肯如杨乾一般,为自己出上这么一笔钱来,我们哪里有拒绝的机会?
就算不为了自己的政绩着想,这些县令们也得为县里的莘莘学子们多考虑一番。
大家都是读书人,而且有不少是寒门出身的读书人。朝廷提供的饮食,对于他们这些暂时没能力贴补家用的学生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想必各位县令都是明白的。
更何况杨乾并不是一郎锤的买卖,而是持续不停的为县学出资,这样一个长期的饭票,任谁来了都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拒绝的。
毕竟府衙里给开出的经费,一年就是那么多。用了这处别处就不够,用了别处那给县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