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派兵进城抓人的消息,很快便在西安府各地传播开来。
在雪花纷飞的这个寒冷夜晚,一只五人左右的车队急匆匆地从长安县往渭水北面的咸阳县赶去。
领头的男子一边抱怨着今年的冬天来得太早,这天气实在冷的太突然,一边不停的催促赶车的伙计再加快点速度
此时呼啸了一天的西北风稍微减小了一点火力,远不如白天那般狂躁,但雪花却依旧自顾自的下着,随着夜幕的降临,白天还积不下来的雪花现在已经将整个官道染成了一片白色。
老爷没法快了,这路上现下已经堆了雪,咱这马车是今晚第一个出来,前面没有车辙印,天又这么黑,这要是一时不慎跌倒阴沟里,回头跟夫人可没法交代。
赶车的小厮一边尽力的看着路,一边在风雪中扯大嗓门跟自己掌柜解释着。
我呸,老爷我都跌沟里了,你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没法和那个黄脸婆交待,我这么些年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等这趟回去就安排你去养猪去,省的一天天在我眼前招人烦。
男子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不过也就是嘴上说说,心里却肯定了伙计的说法,雪天走夜路本就是风险极高的事。
自己这是赶回去报信,不是出来玩命。
而在整个关中大地上,像这样三五成群的马队远不止这一支,一个个小黑点冒着风雪沿着官道往各自的目的地挣扎前行,让这个仓促的雪夜多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气氛。
此刻,本应该沉寂下来的西安城内,此刻也是一副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景象。
无数在往常已经熄了灯准备休息的院子里,今晚却是灯火通明,人影攒动。
老齐,你手下染坊协会的那帮家伙都被带走了,怎么你这个王八蛋还能端坐在这呢。
刚进门的刘老板把披风扔给了一旁的仆人,自己顺手拍了拍头发上散落的一点雪花,然后自顾自的走到齐东家的身旁坐下。
先别他娘的说风凉话,你那里有动静吗。
若是换作是往常,刘老板这一句‘王八蛋’瞬间就能让齐东家气得跳脚,可如今自顾不暇的齐东家面对这样的嘲讽,也只能先忍下来。
我在长安咸宁县的几处染坊没听到什么动静,下午城里打得火热的时候,我刚跟手下的账房对了账,说起来也不怕你眼红,这个夏天我们染坊的销售量整整翻了一番。
也不等一旁的主人邀请,气满志得的刘东家端起手边的热茶便一饮而尽,这样粗犷的动作充满了对屋主的不最重,但现在的刘东家已经丝毫不顾及这些狗屁规矩了。
早就说过让你别跟那狗屁染行协会扯上什么关系,那本就是本地地头蛇的买卖,我一个本地人都不敢插手这事。你可倒好,杨友元衣服都没脱几件,你就把这么一个烫手的家伙给自己要了过来。你要是早点听我的话,何必自讨苦吃。一杯热茶入口,刘东家的身心瞬间暖和了起来。
少在我这炫耀了,谁不知道你一次吃下了长安县和咸阳县衙役更换差服的肥单,别看你现在面上风光,背地里塞了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清楚。
听到这里,齐东家忍不住的反击了一嘴,都是在这一行浸渍已久的人物,这里面的弯弯绕谁还不明白似的。
你这单子是杨友元那娘们给你弄来的吧,也不知道你小子贴上了多少骨血,能把这荡妇给睡服了。齐东家满怀恶意的揣测着这两人之间本就不太纯洁的关系。
而刘东家听到对方对自己的嘲讽之后,依旧是一副喜滋滋的表情,从他上扬的嘴角看,甚至有些回味无穷的意思。
你以为我这些年真的就只跟杨友元这家伙单线联系啊?看你现在也蹦跶了不了几天了,我索性给你说个实话,我早在两年前就开始在杨村里找路子了,原本我就计划着明年把这个烂货给一脚踢开,自己直接和杨村的大档头联系。
原本我好想着找个理由搪塞一下那个妖妇,现在好了,她直接被秦王殿下抓走了,也省的我再费这个脑子了。
刘东家眉飞色舞的炫耀着自己的谋划,直听得一旁的齐东家一阵懊悔。
如此,这一番倒真是我被这女人给迷了眼。齐东家说着狠狠的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那力道直接让本就承受着重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