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十二月十六。
夜幕正凋零。
朝日自东方升,玄金相遇,染天中成玫色。
海上飞覆灭已经过去五日。
沙世界所掠取的生命精华被洪范尽数转为修为。
及至今日第三次鸡鸣,他全面贯通第八、第九道正经,并将第十道“足阳明胃经”的四十五个循行大穴冲开了五个。
功成圆满后,洪范又小睡了一个来时辰的回笼觉,方才起床。
身着轻薄秋衣,他先在正堂享用了小火炉温着的早饭,推开房门后,正听到院侧规律的劈柴声与刻意压低的呵斥声。
“这才过了十二日,你手臂上都还缠着绷带,就非得逞这个能?”
这呵斥心疼有余、严厉不足,明显是刘婶。
洪范忍不住嘴角弯起,回屋里取了一个木盒,沿屋墙走去。
“我不是逞能,就桃红柳绿那细胳膊棒子,院里这种粗活我不干谁干?”
汤大个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明明粗粝得好似土里埋了多年的老铁,音量却只敢比刘婶更轻。
“再说我这不是用的一只手嘛,刻意避着伤呢……”
洪范循声转过屋角,正见到刘婶眉毛倒竖、一把夺过斧头。
“好啊,到底是砍过了沙匪,都学会顶嘴了?”
“再让你跟着少爷出去见几次世面,是不是还想去朱衣骑当老爷啊?”
她故作严厉道。
见婆娘恼了,汤大个哪里还敢说话,便只嘿嘿傻笑。
这时,两人听到刻意放重的脚步声,转头一看便见到了自家少爷。
“少爷,可是我们俩把你吵醒了?”
刘婶自责道,面色发红,提着的斧子不知该往哪里放。
汤大个则赶紧敛了傻笑,从木墩子上起身。
“我是武者,哪里有那么娇气?”
洪范回道,信步走到两人身边,发问。
“老汤,胳膊上的伤如何了?”
“好得差不多了!”
汤大个咧嘴笑道,故意扬了扬手臂。
但以洪范的观察力,哪里看不出对方是在忍痛。
“好得有些慢了……”
他转头看向刘婶。
“婶子,药都按时用了吗?”
刘婶垂目回道:“都用了……”
“我说的不是以前那些金疮药,是大老爷送来的断续散。”
洪范不依不饶再问。
一时无人回话。
片刻后,刘婶见汤大个想要开口,连忙瞪了他一眼,抢道:“那个药太好太贵了,管家说一盒要五十两。”
“我们下人平日里就是做些杂事,伤好得慢些也不碍事,我就私下做主想把药留给少爷以后用……”
洪范闻言,摇头苦笑:“我的好婶子,这点东西有什么好省的?”
“前两天族里不是给我发了三百两吗?”
“昨日我新创的杀法还定了品,再过几天掌武院又要给我送一千两……”
洪范对着二人苦口婆心道。
“我们的日子现在比过去好,未来会比现在更好!”
“咱们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话语落下,他目光扫过眼神发愣的刘婶、挠着头的汤大个,一时间有些对牛弹琴的感觉。
“唉,婶子,我这会儿还得去族里办事。”
“等我回来,你要是还没给老汤换上断续散,那就是逼我亲自动手了!”
洪范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