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乍听来跟第一个问题没什么不同,可细细想来的话,却是大有不同在的。前者在于道人对他们一行人行事的态度如何,后者在于道人本身对天门的态度如何。
张鹤伦不是傻子,天门到底存在与否,其实真的没有人能得出明确的结论,流传下来的也只是只言片语。他在天门镇经营多年,把该探索的地方,该知道的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可越了解,他就越怀疑天门的存在,也许天门真的存在,可它的存在真的对人间有利吗?
道人话接着传出来道,“不妨告诉你,我从来没觉得我们的飞升必须要依靠天门。无数年来,我们无法飞升到底是因为什么,又有多少人去想过原因,他们想的只是去打开天门,重新得到那条虚无缥缈的飞升之路。”
张鹤伦斟酌道,“所以,你认为天门是劫吗?我们不该打开它?”
道人冷笑的道,“即使我真的这么认为,你们,他们,就真的不会打开?”
张鹤伦听后沉默不语,道人接着道,“所以,我的态度如何,你们并不会听,你们只要知道我不会出手干扰你们打开天门就行了。”
道人说的其实没错,无论道人的态度如何,他们会听吗?不会。
他们只想听自己想听的,想看到自己看到的,想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所谓的事实在他们眼里,若与他们所想不同,真实亦是假相。而若假相带给他们美好的愿景,假相也是真实。
张鹤伦离开前,又把他们说的要用天门镇的人命来祭祀一事给道人说了,张鹤伦原本以为,道人听后会恼羞成怒,可道人却轻飘飘的来了句,“这是你们的因果,我不管。”
如此,他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
张鹤伦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又一观,他心中隐隐猜觉,道人说的不管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只怕没有人知道这么一座小小的道观,竟然藏着个大神,能够决定天门镇未来的走势。
在张鹤伦去找道人的时候,人和院的曹院长也去了书塾找两位夫子。
他去找夫子们的时候,恰逢今日书塾休沐。整座书院没有几个人在,他进去的时候一座书塾跟又一观一样静悄悄的。
书塾的空中蕴藏着学子们每日读书的浩然之气,曹院长虽然不走儒道。可他踏入其中时,也觉得心旷神怡,如面对海上升明日时的浩渺苍广,正气凛然。
曹院长是人和院的院长,皇极殿殿尊之下,还有三院六司,三院分别是人和院,地法院,天道院。
每座道院奉行的大道都不同,天道自然是以无上天道为主,地法则是以万物的生养与死归为主,人和则讲究的是人间之事,四时风物,类似于儒道的以人为本,可又与以人为本有着些许的差别,最主要的则体现在人如何以自己的天命实现天地人三才合一的收归。
曹溪河在人和院当院长已经很久很久了,他在这一道上的修行已经登峰造极,书塾中的浩然之气与他产生了点极为玄妙的呼应,不经意间,厅堂内吹起了一阵轻渺的风,把所有的书都给翻动了起来,漱漱作响。
“不愧是皇极殿的人和院院长,你离三才合一的境界恐怕不远了吧。”梁回从内堂缓缓踱步出来道。
曹溪河拂了下衣袖,将所有的风都消弭于无形,而后才道,“也没有,我离那一步还差的远,不像他一般已登临顶峰。”
老夫子听后震惊的问道,“院长所说是真的吗?能确定对方已经走到了那一步了?”
梁回朝老夫子摇头道,“沐风,这不是关键,我们需要知道的是,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老夫子沐风听后便行了礼道,“是,三先生。是我冒失了。”
曹溪河看着眼前的两人,他也没有多与他们试探的想法,直接道,“我也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我们殿尊让我来告诉你们儒教一声,无论过往如何,他都是我们殿尊的师弟,他想做的事情,我们殿尊无法出手相助,可也希望你们能别出手相扰,不然,我们殿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沐风听后有些愤然的道,“怎么,你们是想威胁我们吗?”
梁回没有说话,默认了沐风对他们的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