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鱼的种类逐渐离奇起来,高天逸生怕他们再这样下去,真的再抓一条类似皇带鱼的鱼上来。
“那个……”少年人想办法往后退了点,因为这堪比弱水的阻力费了点时间,“平时抓鱼,也是这样吗?”
高天逸对一个村子里到底靠什么为食不是很感兴趣,其实从路上看这里也有种些田地,就是量不大。
被这么问了,负责抓鱼的两个看不清脸的男孩动作停了下来:“平时就这样抓啊,我们不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过好像鱼的种类是有点差别?”
见男孩终于说到点子上了,高天逸马上追问:“什么差别?”他觉得再怎么差也能问到一些线索。
然而,少年人的期待落空了。
让小孩子描述差异有点困难,那名看不清脸、脑后扎着揪的男孩思索了一会儿,就说造型不大一样。
山溪里捉到的好看点,他们现在从湖里捞的越捞越丑。
高天逸:能不丑吗?深海鱼不就是因为没被人看到所以长得随意?
少年人又往后退了一步,他挤了挤裙子上沾到的水,正想再问,那边男孩先转过了头。
“温桃,你今天真的好奇怪。”似乎是随着这句话的说出,空气变得湿稠黏腻了几分。
男孩不解地从水里跃上了岸,带着满身的湿漉漉凑近了高天逸。
高天逸是想躲的,可他发现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变弱了。
“没有一起跟着下水抓鱼,还问东问西的……这种东西有什么好问的。”男孩子像是瘪着嘴,“喂我说,我们下去潜一回吧?”
看不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高天逸,在等他的回答。
少年人被看着,忽然就意识到了……假如他现在回答不去,那么梦就会到此结束了。
可如果回答是的话,这片湖……他真的还有机会再浮上来吗?
和煦的日光所带来的暖意仅停留在湖的表面,当你的腿陷没进去时只能感受到无比的冰凉与沉重。
透亮的湖色也只有浅浅一层,往深了看去深蓝色的水搅成了如墨的深色,一眼望不到头。
“湖……有多深?”高天逸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问道,似乎是意识有些脱离,他听到了一点少女的音色。
“多深?”男孩偏过头,“不知道,没人测量过,应该……挺深的吧?你怕淹的话,我们捆上绳子下去?”
说着,旁边另一个看不清脸的小孩从袋子中掏出好长的一串绳索。
高天逸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们来的时候,是没有带这些东西的。
然而梦可以不讲逻辑,他只能把眼前的东西当做带来的而不是变出来的。
似乎没了拒绝的可能性,几个岸上的小孩自主地把绳子给二人拴上了,还捆得十分标准,保证不会因为任何意外而脱落,除非有人用刀给割掉。
看不清脸的小孩A:“哇,快别说了。”
看不清脸的小孩B:“总觉得在树立什么奇怪的东西……但你们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绳索的另一端是在树上系好了,中间那段高天逸粗算了一下,有个四五米长。
只要这片湖是正常的,高天逸勉强有信心在旁人的帮助下游个来回,可现在湖水在他眼里像一片深渊!
最后的最后,高天逸还是再次下了水。
他整个人潜入了水中,如同被一团重且柔和的薄膜包裹着,沉沉地压着他坠往深处。
眼睛艰难地睁开,湖水倒灌进来,从耳鼻口等处涌入,本就不能呼吸的器官变得更加憋闷,所有的注意力被迫汇聚到右手上。
少年人的右手被比他小了几分的孩子的手拉住,是他在这片湖中唯一的支点。
也不知道男孩是怎么游得又快又稳的,高天逸只感到周围的光线一点点减暗,很快就到了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从触感感知的地步。
他有点后悔下来了,这怎么感觉什么都看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