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府。
白发苍苍,身形有些佝偻的兵部侍郎李稂有些奇怪,这一大早的,首辅大人是有什么急事?为何匆匆把自己召到韩府?
在客厅里小坐了几分钟,李稂看到了鬓角微霜,但气色,神态绝佳的韩首辅。
做官几十年,见证了官场起起伏伏的李稂,眼神有些恍惚,便是此人,二十年前在朝堂大刀阔斧的改革,那一年,六部尚书都换了人选,六部侍郎也纷纷被替换,只剩自己这个兵部侍郎,没有被替换掉……
大理寺卿,都察院使……只要是官职较高的,或遭贬,被迫离京;或被杀,家破人亡,还有一批被摘了官帽,终身不得再进官场……
也是在那一年,大汉的天,变了。
或许,是人就总会变的吧……李稂眼底的悲伤与落寞怎么也掩盖不住。
他是前朝老臣,是和韩湘旭同一朝代为官的官员,那是先帝还在的时代,外有老镇北王威慑寰宇,内有君臣齐心,朝堂之风欣欣向荣。
当时的韩湘旭还不是首辅,但已经展现出远超常人的才华,得前任首辅和已经是太师的杜和的看中,步步高升,做出了许多令人津津乐道的政绩。
后来,等到老首辅致仕,他也顺利成章的当上了首辅,与杜和通力合作,一时间,大汉进入了长久的盛世。
当时,意气风发的他还说,要做大汉的千古一相,没有人怀疑他说的话。
独喜莲花的他,品行也如莲花般高洁,文官之首,天下名儒!
直到先帝百年,汉皇继位,这样的情景依旧还保持着。
但,难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韩首辅,你的心,你的初衷是变了吗?兢兢业业辅佐先帝几十余年,你也累了吗?
迫害忠良,提拔奸佞,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
想着想着,李稂的眼眶突然有些发酸,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有些失控的情绪,低着头,朝韩湘旭行礼,m.
“首辅大人。”
“李大人不必多礼。”韩湘旭抬手虚扶,缓缓走到主座,坐下,立马有丫鬟为他添上茶,轻抿一口,
“李大人写的谏书,本官看到了,写的不错,但本官并不打算让陛下看到它。”
“为何?!”
李稂险些失去表情控制,急切的迈出一步,语气焦急,“那上面的每一句话,都是下官的肺腑之言,都有真凭实据,我以性命死谏,韩大人您为何要阻拦?!”
“为什么?”韩湘旭呢喃一句,神色不喜,“因为你这份都是肺腑之言的谏书会让陛下不喜,会让百官蒙羞!”
“仅仅就因为这?”
蹬蹬蹬!!!
身形佝偻的李稂连连后退,不可置信的瞪着韩湘旭,忽地,眼泪没控制住,大滴大滴的滚落。
“首辅大人,您还记得您以前说过的话吗?啊?我大汉,现在有多少百姓遭受着官吏的压榨,玄修以武犯禁,皇国内的叛乱屡禁不止,而发生这些事的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
说到这里,李稂顿住了,泪水打湿了他布满褶皱的脸庞,他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指了指韩湘旭,又朝皇宫的方向指了指。
“因为你,也因为他!”
“你究竟要干什么啊?!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做法,已经让我大汉从内部在一寸一寸的腐烂,直到今天,她已经病入膏肓了!你知道吗!”
“李稂,你放肆!”
韩湘旭猛地抬头,眼神的锐利似刀,
“怎么,这就是你要上谏书的原因?你对本官如此大的怨言,难不成还要弹劾本官不成?!”
“哼,大言不惭,胡言乱语,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奉劝你一句,尽早致仕,免得落得个声名狼藉,老来名节不保的下场!”
“哈哈哈……”李稂放声大笑,眼泪,鼻涕不断的流落,“我早就声名狼藉了!我早就名节不保了!是你!是他!我大汉完了!等我死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先皇!你,还有你韩湘旭,我倒要看看你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