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娅刚刚所说的话,段长文无法反驳。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关于段长寻的闲言碎语,从来都不是秘密。
大人的言行影响着孩子,被影响的孩子又去影响其他孩子,轻蔑如同瘟疫一般,区别在于无法治疗也无法痊愈。
那天晚上家里很热闹,他却并不开心,因为弟弟今天不怎么搭理他。
他能猜到,弟弟是因为被他说了坏话,所以心里不好受,实际上他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掰手腕输了而已,改天再赢回去不就行了,为什么他要迁怒到弟弟身上呢?
现在想想,总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幼稚。
他趴在窗户上,看到弟弟从门口走了出去,身边还跟着几个堂兄表弟。
他有些意外,因为这些兄弟们向来都是看不上长寻的,也根本不可能玩到一块儿去。
意外过后,他马上就意识到了,他们并不是要带长寻出去玩,而是打算欺负长寻。
应该阻止他们才对!
他记得自己当时是那么想过的。
可没过一会,他又想起自己亲口说了长寻是怪胎,去救人的话,还不知道要被埋汰成什么样子呢。
他皱在一起的小脸开始发烫,心里也臊得慌。
他看到长寻被拉去了墙角,同时也听到妈妈姜丝可乐煮好了,问他喝不喝。
他想了想,然后就去喝可乐了。
……
“长寻,你到底是要去哪?”
段长文焦急地大声问,却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焦急什么。
是因为真的对弟弟关心呢?还是单纯被自责所折磨?
都过了二十多年,他已经分辨不清了。
只是各种画面在段长文脑海里交织着,让他突然间就觉得,这一次不追上弟弟是不行的。
他不能再一次把长寻丢下。
段长文在前面横冲直撞,汪娅则是跟在后面叫苦连天。
她一直在大喊着提醒那是狩猎场里的假象,可段长文却是半点没听到似的,不知是被迷了心智还是耳朵出了问题,又或者是二者皆有。gōΠb.ōγg
又要追赶又要大喊大叫又要操心,汪娅过了一段时间就开始心力交瘁了。
她的速度被迫放慢了下来,但还好的是段长文也开始减速。
汪娅一开始还没看清前面发生了什么,可是等看清之后,她就无语了。
段长文根本不是自己减速的,而是被一圈镜子包围,犹如陷入了牢笼之中。
每一面镜子里都伸出人手来,或掐或抓,想要将其置于死地。
“你特娘的能让人省点心吗!?”
汪娅想要上前去救,但营救之路并没有那么顺畅。
她又看到了爷爷,看到爷爷慈祥地走过来,伸手作势要摸摸她的脑袋。
汪娅毫不犹豫地将来人一枪爆头,然后压低身子继续往前。
等到她终于来到段长文身边,一路上已经又多了不少的玻璃渣子。
段长文和镜子贴的太近,射击容易误伤。
所以汪娅收起枪,换了把锤子拿在手上。
然而砸碎了两面镜子之后,新的难题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因为她发现段长文的脑袋有一半被拖进了镜子里,情况已经不能光用砸碎镜子来解决了。
更为令人头疼的是,紧紧捉住段长文的几面镜子还开始动了,像活了一样想要把人抢走。
汪娅的体重就只有那么点,就算她抱住段长文的腿拼命往后拉也无济于事。
她大喊着:“你个倒霉东西快自己使点劲儿啊!你特么想拖死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