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凝芙神色一凛,偏头看了眼护卫,护卫会意,立马冲上去拨开人群。
苏笙婉跟着凑上去本想看热闹,刚到巷口,看到巷子里躺着几个熟悉的身影,她瞳孔骤缩,尖锐颤抖的声音响彻巷子,“娘——”
“娘——”她浑身打颤,手脚冰凉如临冰窖,粗重的喘息,连牙齿都在打颤。
她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未绿神色紧张地扶着她。
“苏娘子,她还有气。”一个护卫收回抵在李母鼻尖的手指,朝她喊道。
话音坠地,她僵硬的腿似乎灌满了力气,飞奔朝李母冲了过去,扑在李母身边。
躺在地上的李母醒了过来,此时她已是气若游丝。
看着李母已被殷红的鲜血染红的腹部,苏笙婉脸色苍白,手无所措地愣在当场。
“咳咳咳”李母的咳嗽声让她骤然回身,她双手赶忙按在李母尚在涌着鲜血的伤口上,语声惊恐打颤,“娘,你撑住——”
“咳咳咳——婉,婉娘——”李母猛地用力抓住她的臂弯,脑袋微微抬起。
“娘,你撑住,你不会有事的——”
“婉,娘,玉,玉——”
看到李母有话要交代她,她赶忙把身子往前倾,凑近李母耳边,用哭腔喊道:“娘,你要跟我说什么?”
李母气若游丝,一字一字艰难说出口,“玉,拿,拿着玉找王爷——”
话音未消,李母的手突然松开她的肩膀。
肩膀的手突然松开的瞬间,苏笙婉如坠冰窖通体冰冷,她艰难地将目光投向李母,只见李母脑袋贴紧地面,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娘——娘——”苏笙婉扑到李母身上嚎啕大哭,破碎的哭腔响彻巷子!
……
安东郡王府
收到房门来报的管家脚下生风,一路往书房方向急奔而去。
不过一刻钟他便急冲冲赶到,此刻,他顾不上礼仪“砰砰砰”地敲响书房房门。
听到一声“进”立马推门而入,屋内众人目光落在他身上。
“怎么了?”看到管家脸上的沉重面色,沈暠狐疑开口询问。
管家插手匆匆行礼,看向李铮,语速极快开口道:“李郎君,你娘在西市出事了。”
话音坠地,李铮的俊脸瞬间阴沉得仿若砚台浓墨一般吓人,他唰地站起身,冷冷地凝视管家,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直视管家的双眼,静候他的下文,他希望管家说出来的话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
对上他摄人的气势,管家吞了口口水,艰难启唇,“街使已将你娘的遗体送往衙——”
话还没说完,一道残影闪过,李铮人已消失在房内。
沈暠豁然起身,宣布议事暂停,扬声吩咐管家备马。
李铮策马狂奔,半盏茶后,黑马停在县衙门口,他翻身下马一路冲进衙门后堂。
后堂内其中一个房间的正中间,摆着三张板床,上面躺着三个熟悉的面容,两个小厮与李母。
方才出门前还笑呵呵地与他道别的李母,眼下却脸色死灰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中间的木板床上。
望着李母死不瞑目的模样,往昔的记忆犹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旋转如飞:
密林中,李母从她的竹筐中抓住一把蘑菇塞进他的竹篮里,“你拿回去吧,你不吃,你奶跟弟弟妹妹也要吃。”
他在街头偷钱被人抓住,李母提着棍子满头大汗赶来,一棍挥向那些汉子,骂骂咧咧模样。
李母背着受伤的他,脚下生风地往县城跑去,用带着哭腔的嗓音骂了他一路,“你这臭小子,上次被人打断了手还不知道怕,眼下又去弄了一身伤……”
他与李虎打架时,她提着扫把一边招呼李虎一边骂骂咧咧,“你这臭小子,又跟弟弟打架,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打架,你总撩他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