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这还是当初我送你们的那只玲珑玉佩?”凌云把玉佩举到面前,翻来覆去地看着。
葛龙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这么多年了,你们还一直珍藏着它?”凌云目光煜煜望着他。
葛龙懒洋洋地耷拉着眼皮子,没吭声,只是苦笑。
“其实这就是一件普通的玉佩而已,根本不值什么;如果日子过得确实艰难,完全可以拿去换些银两贴补家用的,又何须如此珍重?”凌云的心不自觉地悸动了一下,沉声说道。
“我们倒是想啊,可是父亲不让……”葛龙嘟嘟哝哝道。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葛龙有气无力地甩了甩头,仿佛充斥着一肚子的怨气,“他说的那些话莫名其妙的,我也不明白……”
话音中,父亲葛北秋曾经说过的话又字字清晰地萦绕在耳边:
“有些事情不能只局限于表面,有些东西也不单单是一件东西,还会代表着其他含义——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聆听着葛龙复述着他的父亲葛北秋说过的那些话,凌云原本晦暗沉郁的表情慢慢消失,望向对方的眼神亦舒缓柔和了许多;他沉吟了一下,忽然撤回了长剑。
葛龙不由呆了一下。
只听凌云道:“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祖父和你父亲所救,这些日子来又承蒙你们一家人悉心照料,重生再造之恩凌云没齿难忘。
“换句话说,我的命是你们的,即使死于你们手中我也无话可说;再者,你们年幼无知,一时糊涂做出错事也是在所难免,所以姑且给你们一次机会。”
凌云顿了顿,又语重心长道:“钱财乃身外之物,荣华富贵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千万不要把这些东西看得太重。如果为了这些累赘之物而辜负了自己的良心,那么你们失去的东西将无可估量。”
说毕,他骈指解开葛虎的穴道;缓缓把宝剑收回鞘中,又回身拿起几案上的衣物包裹,径自推门而去。
葛龙与葛虎颓然瘫坐在地上,面面相觑。
凌云心情沉重,出了葛家正落寞前行,忽听身后有人喊自己,回头望时,却是葛中与葛北秋父子。
原来,几天前翠竹山庄邻庄有户人家的孩子得了重病,请了铁指神算葛中去府上诊视,所以这几天葛中一直不在家里。
如今那孩子的病情好得差不多了,葛中遂告辞回转。一进家门,正好遭逢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葛中乃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极富涵养,处事沉稳,颇有“泰山崩前而不惊”的大将之风。
遭遇这样尴尬的事情,换了别人恐怕早已慌得不知所措了,可他却处事不惊,临危不乱。
起先他并没有进来,而是不动声色地躲在暗处,冷眼旁观事态的发展。
后来见凌云推门而去,葛中方疾步如飞进了葛北秋的房间, 为他解除了蒙汗药的药性;然后父子二人急匆匆从房里出来,追上了已经出门而去的凌云。
凌云停身望着他们,一言未发,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冷漠和疏离,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波澜不起。
葛中低声道:“方才发生在房中的一切老朽都看到了。”
凌云淡淡地“嗯”了一声。其实凭着凌云的武功造诣,方才在房中与葛氏兄弟厮战时,便已觉察到房外有人了,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葛中又道:“都怪老朽教导无方,竟生出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顽劣子孙来,险些铸成大错!老朽在此向凌大侠赔罪了。”
说着俯身欲拜,已被凌云抬手拦住。
“前辈千万不要这样。两个侄儿年幼无知,一时糊涂做出错事来亦在所难免,只请前辈与葛兄不要诘难他们,切记古训:教导儿孙宜疏不宜堵。”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线很低,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哑。
葛北秋感动道:“凌大侠胸襟开阔,在下佩服,唉!只恨那两个逆子……”
凌云轻轻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