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名为白莲寺的小庙。
这里地处终南山深处,虽说不上人迹罕至,但除了附近村子的猎户以外,也就只有几家百姓在此生活。
白莲寺更是冷清,寺庙中只有僧众十余人,平日里靠在寺庙周围开垦的几亩薄田过活,除了要采买盐、糖、酱等生活必需品外,僧众们甚至都极少下山。
这副做派,不怎么像是僧人,倒是很像那些避世修炼的道门中人。
而且最近终南山中常有虎啸声震山岗,连官府都贴出了告示,附近的猎人也纷纷避开了这片区域。
稍显破旧的大雄宝殿中,一座没了颜色的地藏王菩萨凋像,怎么看都好像有几分凶狠之色。
殿中铺了十几个蒲团,每个蒲团上都坐着一个神态各异的人,虽然他们都穿着灰色的僧袍,但很明显并不都是佛门众人。
“人言北地多豪杰,今见方知此言大妄,既能见得了那佛敌之面,为何只遣一老僧,不用勇武之士持强弓硬弩杀之?是北地之人都贪生怕死吗?”
人群中,正左蒲团上一个穿着僧袍却头戴网巾,脸型消瘦身体却异常强壮的大汉,极为不满的大声咆孝着。
他说完之后环顾了周围一圈,仿佛谁要是敢还嘴,他就会立刻上前与人干一架一样。
壮汉说完,就跪坐在他身边一个矮胖子,看着很有几分行商味道的男人说话了。
“法智大师,某早就说了,应该等一等李二哥到了再做打算,今次可算是打草惊蛇了,以后再也难有这么好的机会。”
“哼!”矮胖子的话音刚落,一个卷发黑面麻脸的壮汉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位李二郎,恐怕是把香积寺中的那位圣人当成淮北的乡下小土豪了。
还持强弓硬弩刺王杀驾。哼!整个香积寺被一万亲军围的水泄不通,别说弓弩,就是拿着一根哨棒,任你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别想靠近。
若非慈贤法师这种身份在,就算有人能撤掉最后一道岗哨,可你连山门都进不去,又有什么用?”
“某家还以为名满天下的阎昆仑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呢,没想到竟然是个怕难畏苦的主。”
阴阳怪气者的面目特征太明显了,只要随便来个武人都能认出他是谁,是以李二郎虽然是第一次见他,也能一口叫破他的身份。
“竖子!敢在老夫面前班门弄斧,你不会以为,随便说几句康慨激昂的话,就能让老夫去做那掉脑袋的事吧?
既然你李仁恕如此豪勇,香积寺中那位明日就要返回长安城,某家给你一把二石五的强弩,你去试试看?”
好家伙,坐于上首卷发黑面麻脸的,是从周军眼皮子底下成功润走的刘知远同母异父弟慕容彦超。
而这位出言不逊的李二哥,赫然就是张鉊一直在命人追踪的淮北贼李仁恕。
可怜赵匡赞还在徐州搜天觅地,但谁也没想到李仁恕在淮北纵横,却根本不是淮北人。
他祖上是跟着高骈一起去了淮南的关中同州人,能说一口在张周堪称通行证的关中话,早就跑出淮北这个地界了。
“南无地藏菩萨!两位还是少做口舌之争吧。”
一声佛号响起,一个精瘦的老僧看着李仁恕说道。
“李檀越,香积寺中人若有闪失,非是天下人之福,自然也不是我佛信众之福。
我等聚合在此,是为天下人消灾解难而来,只要能让其认识到不可逆天而行,就是我等之大功德。”
“是极!是极!圣人疏通商路,创钱庄会还是有功的。只要能让钱庄会如初,我等也不会去做那叛逆犯上之举。”
“也是!张圣人还算是个明主,除了那六法宗实在荒诞!”
李仁恕被气得双眼喷火,他恨恨的看着大殿中的氛围,竟然变得有些和气生财起来。
愤怒中,李仁恕赫然站起来就往外面走去,“鼠辈何足与谋,你们等着被张贼杀光殆尽吧!”
随着李仁恕起身离去,他身后两个面带凶悍之气的随从,也跟着站起了身。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