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翁肥大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咋没去呢?去了。
某家大郎舞不了枪,但是能识得几个字,现在在户部做郎中呢。
二郎、三郎都跟着白大将走了,去了左金吾卫,现在也都是跟你们一样,有甲了呢。
只是额这老汉没啥福分,那东京城和神都都太吵了,人多,吵的脑袋疼,说话也听不懂。
还是回咱伏羌,看看这山山水水,开个骡马行,种下几百亩地,这才是好生活。”
白大将,就是挂着左金吾卫大将军衔的左金吾卫指挥使白从信。
而能跟着白从信出发的,定然以前就是老兵,众甲士赶紧跟张翁一一报身份,竟然还有个根张家二郎一起服役过的同袍。
张翁一听,更加热情,说什么要留下众人吃了饭再走,一个矮个子甲士嘿嘿笑着调侃张翁。
“咱这可有二三十号汉子呢,一顿一人就能吃一只羊,张翁安排的起?”
张翁自矜又有几分得意的一笑,“安排不起?小看人了啊!咱河西农税不过才二十税一,每家至少也有三百亩均田,不提这骡马行,老汉也供得起你们吃喝。”
到了晚些,张翁果然弄了好大的场面,别说羊了,他还特意买了一头长毛牛来杀了。
炖牛腩,烤牛肉、红焖牛蹄,牛杂汤,加上上好的黑黍酒,吃得一众甲士叫好不停,章小豹也吃得肚子圆滚滚的。
他现在也明白张翁所谓呆不惯东京是为什么了,东京虽然繁华,生活也方便,但要论生活质量,是比不上河西的。
在东京开封府,圣人等闲都吃不到牛肉,只能吃点祭祀完的牛肉。
东京普通人家,虽然生活比晋时好了很多,但吃一顿羊肉,那也是大大的打牙祭。
但是在河西,吃只羊根本就稀松平常,吃牛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从张翁的大孙子就看得出来。
张翁夹了两大坨牛肉硬要孙子吃完好长肉,大孙子却苦着脸,跟吃毒药一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翁甚至让他的儿媳妇们出来跟大家见了一下礼。
原来张翁有四子三女,除了幼子和三女儿以外,其余都跟着圣人去了东京。
张翁给留在家的幼子两年内娶了四房婆姨,他唯一的使命,就是增加家族成员。
醉醺醺的张翁过来拉着章小豹的手一一介绍。
他四个儿媳妇,一个是托付行商买来的胡姬,一个是从山上下来的吐蕃婆姨,另外两个是他入东京时,在中原为儿子纳的。
张翁又摇起了他的大头,有些遗憾的说道:“本来还想为这小子再纳一房,只可惜关中也不缺粮了,没灾了,没人愿意把妹子、女儿卖掉了。
哪像前年在黄河边,多得是没饭吃的,两升粟米,就能买个儿媳妇。”
说完,见几个儿媳妇,特别是中原来的那两个还有些扭扭捏捏的,张翁高举酒碗,直接对她们说道。
“有什么好害臊的?看清楚了,这些人都是你们兄长,无有他们在外征战,无有他们跟着圣人刀山火海的闯,哪有咱们今日牛肉吃到饱?”
一席话说的儿媳妇们也不扭捏了,她们跟着张翁一起举起了酒碗。
“奴等恭迎兄长凯旋而回,请饮此碗得胜酒。”
此话一出,本来有些家伙还放肆盯着人家儿媳妇看的,顿时就把眼睛收回来了。
众人随着章小豹一起,也端起酒碗,心间升腾起了圣人常说的,军人该有的骄傲。
张翁看着刚刚还野性十足的甲士,立刻就变成了守道的君子,顿时大为满意,他亲自走到门口打开了大门。
章小豹抬眼一看,外面站满了左近的乡亲,他们提着肉,抱着酒瓮,吵吵闹闹的过来了。
章小豹愕然的看着张翁,领头一个壮硕老翁狡黠的一笑。
“不先把你们喝个畅快,咱们这些老骨头可不敢跟你们上桌。”
一时间,有了左近邻居的加入,气氛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