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走肉一般。
自朱贼篡位三十年来,上到天子,下到节帅,走马灯一般的换。
地方上水利不兴,道路不畅,文教全无,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百姓沦为事实上的鱼肉,这一切乱象,你认为根源在何方?”
朱贼篡位?裴远满脑袋的问号,现在谁还讲这个?
上一个称朱贼篡位的那位庄庙入东都后,没见的比朱贼好多少,至于篡位,那不正常吗?手下无兵,还怎么当皇帝?
而且,张军使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大了?他现在应该问我怎么安定凉州才对啊!
不过虽然疑惑,但面对张昭的提问,裴远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还是给出他的答桉。
“天下板荡,民不聊生,正是乱世之状!
而乱世之中,地方牙兵父子相袭,互相约为婚姻,使朝廷乃至上官彻底失去了对他们的约束。
若得天下一统,收缴各镇权力,当可以安定,如本朝初年,也曾有天下平定之相。”
张昭知道裴远口中的本朝是指后唐,他摇了摇头,“可如何才能天下一统呢?
吾观本朝庄宗,也曾励精图治,可各地节镇降而复叛,叛而复降,似孟知祥等略知忠义之人,入蜀之后也堵塞剑阁,自立为主。
三十年来,但凡皇帝继位,必有血腥之争夺,说是天子,不如说是军头、武夫手中夺取钱财权力的大纛而已,满朝上下毫无忠义,君不君臣不臣,谈何一统?”
裴远被张昭说的一愣,右手捋动下巴上胡须的动作更加快了,是啊!这样的局面拿什么一统?
就连天子都要防着、哄着下面的军将,禁军兵将是这样,节度使下面的牙将牙兵同样如此。
所谓朝廷,不过是天子哄着节帅,节帅哄着牙将,牙将哄着牙兵,牙兵则抱团求生存,大家勉强聚合而已。
这些握着刀把子的人,一有不爽就啸聚反叛,此处未平,他处又反。
镇压的兵卒刚打散反叛的兵卒,接下来他们自己又很可能因为朝廷好处没给到位而立刻反叛,这种情况,就算天下一统,又有何用?
想到这,裴远轻轻喝了一口香甜的奶茶,对着张昭拱了拱手。
“军使远离中原,也能看透天下事,仆愚昧,还请军使点拨。”
张昭摆了摆手,转身也给自己泡了一碗奶茶,“某久在安西,哪称得上看透,不过是从故纸堆中得到些许信息而已。
玉英自中原来,又是高门子弟学识渊博,你我互相印证,谈不上点拨。”
故纸堆中?嘶!裴元轻嘶一声,竟然不小心把自己的胡子给拔下来了几根。
他怎么想也没明白张昭说的故纸堆中是什么意思?这不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吗?哪里的故纸堆中会记载?
不过,张昭可没想这么多,五代武夫横行无忌的局面,确实很不好解决,他穿越前也略微研究过。
对于历史上赵大的方法,张昭绝大部分都不赞成,这家伙完全是被吓坏了,杯弓蛇影有了应激反应,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去了。
可要是不用赵大的方法,那到底应该对五代武夫,做出什么样的调整?
归义军的兵卒跟五代军阀还不一样,张昭也还没见识过五代的武夫具体有多骄横,所以他只能抛出一个议题,找裴远这样的中原人才来印证一下。
“人说天下板荡是因为自本朝以来的藩镇割据和武夫当国惹的祸,但某认为,无论是藩镇割据还是武夫当国,这都是表象,而不是内在原因。
后汉末期跟本朝一样,照样有藩镇割据,甚至割据之祸,还远胜本朝,但后汉末有牙兵动辄挟裹上官吗?又有几例牙将杀害君上的呢?
为什么曹孟德、刘玄德没被手下人弑杀,反而有诸葛孔明、关云长、周公瑾等忠臣义士?
到了本朝,下克上,子杀父,义父死后义子杀光义父家人,种种悖逆如吃饭喝水一般,是为什么?
若说武夫当国,先汉封狼居胥,后汉勒石燕然,本朝从高祖到开元,武夫地位也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