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漠然地把衣袖放下,“对,我本来从出生那一刻就该死了,爹爹用他的命格换了我一命。”她苦笑了一下,“连活着都得靠交易,真是顺应天道啊。”
映怜缄默不言。
柏穗安冲她礼貌一笑,旋即道:“此来幻舆族是我太过鲁莽,要杀要剐随你便,死之前我想说一句,我娘不过是选择了与你不同的路,没人规定应该要怎么做,所以,请你不要怨恨我母亲。”
映怜表情逐渐从生硬转为无奈,她苦笑道:“其实我有时候还挺羡慕你和姐姐的,想做什么便做了,也不会在意他人眼光。”
柏穗安微微颔首,“世事多变,按自己的心意行事确实不易。”她顿了顿,“还有,我也在意他人目光的。”
她在意吗?在意的,不仅在意,她还怕死,所以现在才会同映怜说这么多。
“不过我还是要告诉您,我娘或许对你们来说是叛徒,但在我眼中,她仅仅是我母亲而已。”
“我就不叨扰您了,我师父说此来幻舆族后自有生机,看来我的生机不在这,姨母,侄儿先行一步。”
柏穗安朝她微微颔首,她笑得轻松,正欲转身离开。
“等等,你母亲的八卦盘给我看看。”
映怜不自在地开口说道。
柏穗安拿出了八卦盘递给她。
映怜接过,眸中生出了些遗憾,她喃喃道:“你母亲她是幻舆族最优秀的圣女,勘测之术这种何其难的仙法,她都能够轻易参悟,可偏偏,她喜欢上了一个人,甚至不惜为了他付出生命。”
她说到这,渐渐红了眼眶。
“天道的禁制,也不是不能解,你去云宫的最高处,那儿有一个星辰池,或许对你有用。”
“切记,星辰池那儿有个高人,他愿不愿意帮你,就得看你自己的机缘了。”
柏穗安怔了片刻,旋即道:“姨母,多谢。”
她朝映怜行了个礼,然后就要去找那星辰池,她已经等不起了,这几日伤势一直未愈,体内灵力郁结,怕是撑不久了。
映怜拉住她手腕,把八卦盘还给她,轻声道:“戴个面纱吧,若是幻舆族的人看见你,我可保不住你。”
柏穗安听出了她话里的关心,莞尔一笑:“姨母,侄儿记得了。”
她决定先戴上面纱再去寻星辰池,却不料翻遍了整个锁灵囊,不见一个可以覆面的工具。
她讪讪地看了姨母几眼,小心试探道:“姨母,不知可否借我个面纱一用?”
映怜面无表情地幻化出白色面纱,不争气地瞥了她一眼。
眼神仿佛在说:真给我们幻家丢脸。
柏穗安:都是天道害的!不能怪我。
她狗腿的接过,讨好一笑:“姨母你慢慢练功,侄儿告退。”
她向这云宫的最高处走去,越走越觉得奇怪,不是,她蒙着面有个屁用啊!大家分明都是靠气息辨别的。
听见前方有动静,她慌慌张张地躲到一旁去,不行不行,这样招摇过市地去找星辰池,人还没走到先祭了。
隐身术!
对,她以前学过的。
“好孩子,给我个面子,让我施展隐身术。”她在心中默道。
这些低阶法术,她倒是会使,只不过没灵力,她此刻祈祷着自己的身体争点气。
她轻念口诀,试图催动体内灵力。
半刻钟过后,灵力没出现,倒是把她累得够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
顿时,痛楚感袭上心头,她下意识地蹲了下来。
经络不通,整个人都快要胀开。
她痛得厉害,识趣地放弃了用隐身术的念头。
算了,豁出去了!
柏穗安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动静消失了才缓缓挪动,做贼似的往高处走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