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一直保持中立,并没有选择表态,结果就是把两派都得罪了。
而最糟糕的应该就是嘉靖皇帝,也因为他的中立态度,而认为他偏向反对派,所以将他记恨在心也是完全可能的。
这也就是在王阳明平定叛乱后,朝廷不仅没有给他放上,反而一场廷议就给他定罪的原因。
由此可见,保持中立貌似稳妥,但大多数时候却是把人全得罪了,实在不可取。
“叔大兄是何意思?”
魏广德见张居正低头,只好开口问道。
“呵呵,善贷应该是懂心学的,不知对心学是何态度?”
张居正抬头,苦笑着问道。
两个人都不愿意首先表态,都在相互试探。
其实,在这间值房里,魏广德并没有什么担心的,只是他确实好奇,张居正到底怎么想的。
“心学的文章,善贷看过不少,对做人做事很有启发。”
魏广德淡淡开口说道。
“仅此而已?”
张居正兀自有些不信,继续追问道。
“叔大兄,莫不是以为我早年去过白鹿洞书院,就应该是心学门人吧,呵呵,我老师可是正经的理学门人,我怎么能够背叛师门。”
魏广德轻轻摇头笑道,“不过我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理学、心学的隔阂,我行为办事但求无愧于心。
该用理学处理的事务,自然首选理学,至于理学不便办好的事务,心学可以那就用心学啰。
嘿嘿,善贷可不觉得需要区别这学那学的,好用就行。”
“呵呵.善贷倒是把不偏不倚,君子而时中做到了。”
张居正听到魏广德的话,一下子笑出声,说道。
“中庸,呵呵,谁知道至圣先师当初所说的中庸到底是何意?不过是大家各自的判断吧。
善贷就更倾向于庸为用的解法,是记中和之用的意思。”
魏广德笑着接话道。
既然魏广德已经表明他非心学门人,这时候就轮到张居正了。
“唉,善贷,你我有些时候,思想倒是差不多,其实我老师也是这么想的。
心学和理学各有长短,取长补短才是正道,没必要纠结二者差别。”
张居正叹气说道。
“那叔大兄的意思是”
魏广德以为他已经猜到了张居正的态度,当初反对把王阳明送进孔庙的是高拱,那现在的张居正应该会反高拱的决策,支持将王阳明送进孔庙从祀才对。
只是,魏广德接下来听到张居正的一番讲解,让他不得不暗叹,还是张居正老谋深算。
“我打算暗中放出消息,反对此事。”
张居正直接对魏广德说出自己想法,他不支持将王阳明送入孔庙从祀。
魏广德闻言只是微微眯眼,但依旧双眼盯着张居正。
张居正这么做的原因,实在太奇怪了。
看了眼魏广德,张居正才解释道:“吾反对的原因,其实还是在于心学之人为了宣扬此学,过于喜欢四处讲学,还广收弟子,号召门徒,互相倡和。
这样发展下去,声势造的很大,但对朝廷不利。”
魏广德没有接话,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张居正说心学门人四处宣扬心学,这已经算是客气的了,他们在讲学之中,一边吹捧心学贬低理学,同时不可避免的还要褒贬下时政。
当初隆万交接之际,这些讲学的就大肆攻击朝廷,认为是张居正联合内廷逼走高拱,认为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宫变。
张居正能有好脸色给心学门人才叫怪了。
而现在,他张居正当朝之时,那些人为了包装自己,讲学之外不免又是对他一通贬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