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岭生笑着拍了拍周游的肩膀,“你虽然早熟,做事也算缜密,但毕竟才二十四岁,刚参加工作不久,接触社会还不深,也不喜欢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以你没怎么琢磨过这些人性的东西。”
周游好奇问道:“那爸你认为这不会?”
周岭生再摇头,“不,我也认为会。但这不重要。或者说,我们本来就需要这种不甘。哪怕是不甘这种负面的情绪,但只要加以正确的引导,就能使其变成可控的野心。那些被淘汰下来而被迫回到后勤工作岗位的人,会在野心的驱使下,主动利用业余时间去增强体能,去学习战斗技艺。这又能给被选上的战斗人员带来紧迫感,逼迫着战斗人员自我提升。”
“同时,我本来就打算在战斗人员中引入淘汰机制。周游你记住,在我们这个家,除了你的地位牢不可破,其他阶层都不要固化。哪怕是亲人也一样。因为阶层固化,就意味着停止前进,而停止前进,就意味着离灭亡不远。从先前回来时,你告诉我你和林曜在爱民药店门口见到的那窝老鼠之后,我就在思考这问题。这就是我给出来的答案。”
“我知道你也担心会有人受不了我们家里这种更严苛的类军事化管理,会选择自我放逐,改主意去到肯定会更宽松的政府安置点。但你相信我,会有人离开,但必定也会有人因着这点主动加入进来。那些看似主动离开的,本就是我们要淘汰的,明知道我们的规矩也还要来的,便必然是不用拿鞭子赶,他也会主动向前走的精锐。”
“兵不在多而在精,古人就教会了我们这浅显的道理。如今你已被国家树立成英雄人物,这是我们的巨大先天优势。我们不会与国争权,只会尽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我们没有那个立场与能力去庇护所有人,成为圣人一般的存在,但却有义务利用你的名气与能力,还有你从容城带回来的那些设备,以及我们周家自有的资源去打造一支精锐的民间力量。”
“这样,不论将来发生什么变故,我们都进可攻,退可守。明白了吗?”
周游瞪大眼睛,看着父亲。
他并不觉得此时的父亲显得陌生,而是回忆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
当时自己才五岁,父亲也只是个刚年满三十的青年教师,才刚因为学校里担任会计的老教师病退而被强行推到会计的位置,很不情愿,在家里吃饭时还抱怨以后会更忙了。
但五岁的周游却问了老爸一句话。
当时周游用稚嫩的童音问周岭生,“爸爸,为什么郑叔叔可以当校长,而你不去当校长呢?我听别人说,如果当了校长,家里就能住更大的房子,买更大的电视啦。爸爸你为什么只是当个校长的小弟会计,就这么不高兴呢?可我想住大房子看大电视啊。”
当时的周岭生听完这番话后,坐在筒子楼的楼梯上抽完了两包烟,把周游和老妈都吓了一大跳。
等周岭生再回来时,双手抱住周游的肩膀,斩钉截铁地说:“爸爸会去当校长。”
时过境迁,到如今周游已经二十四岁,周岭生也已经即将年满五十,两鬓已然生出白发,本该是五十知天命,考虑退居二线颐养天年的时间。
但现在,周游却明显地感觉到,十九年前那个野心勃勃的父亲竟回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想当的远远不只是校长。
他想给自己带来的,远不只是大房子,大电视。
他的野心,重新燃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