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立刻消化这段信息,只能不停地观察她,想要从她的神态和举止里找出其他可疑的地方。但是她浑身上下都很可疑,反而让人一时间说不出来哪里是特别可疑的。而且在观察的过程中,我反而还觉察出了一些熟悉的地方。熟悉不是指她与“它”的相似性,而是我好像就在不久前,在其他地方与她见过面。
幼女的外形,神秘的氛围,来历不明的身份,好像是我伙伴一样的口吻……
“你是……任塞吗?”我试探地问。
她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是。”
“你不是安全局里的某个术士,更不是现实中存在的某个人物,而是……”而是塞壬之刃?我的武器?要立刻相信这种话语绝非易事,而且我从来没有想过塞壬之刃是拥有自我意识的。
“在梦境里的时候,我无法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只好自称为‘任塞’。”她说,“你当时似乎很想要从我这里听到一个方便称呼的名字,而现在既然我可以自报家门了,那么你不妨直接称呼我为‘塞壬之刃’,或者‘塞壬’。”
“塞壬……”我念着这个名字,同时继续观察她。
“不是很能相信吗?那么不妨像是上次一样,先采取假设的态度吧。”她轻车熟路地说,“就当我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孩童,先假设我说的是真话,再接着交流吧。”
“也好。我先假设你就是塞壬之刃。”闻言,我也找到了些许脚踏实地的感觉,按照熟悉的轨道推进对话,“你上次和我见面的时候说自己的灵体损坏到只余回响,那是怎么回事?”
“因为当时的你已经变得无法在现实中召唤出我了。虽说你现在也不总是维持着召唤我的形态,但不是说你不召唤,我就不存在,只是‘隐藏’了而已;只有当你变得彻底无法召唤的时候,我才会真正地消失。”她说,“过去的你是凭借着‘它’的力量使我显形的,而当那力量只剩余热的时候,我也自然只剩回响了。本来,我甚至连自己的声音都无法传达到你的耳朵里,但是借助梦境的特殊环境,我得以与你对话,并且给予你关键的提醒……那时我本以为自己没有帮助到你,结果你似乎也有多少相信我的话语,我很开心。”
“如果我必须以外部力量召唤你,为什么现在突然变得能够自己召唤了?”我问,“还有……为什么你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如果你要借助他人之手召唤我,与我之间自然会存在巨大隔阂,无法清楚地听到我的声音,也见不到我的身影。”她回答,“至于为什么变得能够自己召唤……或许是因为生死之际,使得你的真灵受到刺激,才把我真正地解放出来了吧。魔人时期的你虽说受过很多看似致命的重伤,却从来没有遇过真正触及生死的威胁,那时候的你说是没有死亡这一概念都不为过;而不久前你却接触到了真实的死,首次直面了死亡。”
“生死之际?仅仅如此就能够觉醒真灵之力了?”我怀疑地问。
“当然不仅如此,过去五年里你反反复复地召唤我,使得条件变得松动很多。”她说,“如果把觉醒真灵之力比喻为开门,对其他人来说这扇门的锁非常牢固,那么对你来说,锁早已破坏,门也只是虚掩着的,接下来就只需要推开就行了。”
“既然你说自己是我的真灵之力……那么为什么你会是斧头?而且还有着自己的意识?”我问,“我听说真灵之力仅仅是一股纯粹的力量,而且还是纯粹由自己的意识输出的力量,那么为什么这股力量里面还会有你的存在?”
闻言,她居然这么说:“关于这点……我也无法给出足够确定的回答。”
“为什么?”
“人也不是一生下来就知道自己有多少内脏和骨头,又分别在什么位置,以什么形式运行的吧。我也是一样,哪怕是对于自己的事情,也不是无所不知的。”她这么对我说,“但要推测还是能推测的,这或许是因为我在你原本的命运之外吧。”
“在你原本的命运里,你根本没有可能觉醒真灵之力;非但如此,你连成为术士都没有可能。但是与‘它’的邂逅使你的命运本身发狂了,以至于让塞壬之刃这一不可能诞生的武器诞生了……”她继续说,“因为是处于你的命运之外的力量,所以便有了外在之物的形态,这也说得过去吧。”
“这种说法也太不靠谱了吧……”我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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