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乌雪四仰八叉趴在地上睡得正香,浑身湿漉漉的,毛发乱七八糟地和泥黏在一起,邋里邋遢。
它湿哒哒的一团,身上的泥水顺着毛发流下,形成周围一摊水渍儿。
幸亏乌雪自觉,知道自己这副样子不好大喇喇睡在寝殿中央,很自动自觉的找了个角落,否则非得被扫地出门不可。
便是这样,尉迟恭也看得难忍。
他眉头拧起,也不知乌雪在搞什么鬼,此次消失了好长一阵子,等回来却是这副鬼样子
这大猫以前还算讲究,每回见到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尉迟恭心想难道是小贼给乌雪开了先河?
所以这猫放浪自我,弄得一次比一次狼狈邋遢。
他想定是了,里头有小贼大大的一份功劳。
这回尉迟恭还真不是乱给梨花安名头,乌雪这副样子和梨花有八成的干系。
至于剩下的两成,当然要算在它主子头上,没它主子的心血来潮,它也不会去梨花那边。
而且这回它去干的可是正事,忙活了很长一段时日,才刚忙活完,没空理顺毛发情有可原。
尉迟恭看着乌雪,十分嫌弃地抬腿,准备拿脚背推醒这只大猫,问问它去哪了,怎么弄成这副狼狈相。
找来找去,竟没地方下脚,这次乌雪实在太脏太乱了。
尉迟恭站它旁边半晌,一向警觉的大猫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若不是它肚皮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偶尔打个呼噜,在提醒他人它还活着,睡得很沉罢了,旁人还以为它出事了呢。
这是尉迟恭第二回见乌雪睡得这么沉,第一回是乌雪帮小贼干坏事,反栽赃他人那回。
尉迟恭目光扫过乌雪身上一处,顿时一凝,眼神霎时冷下来。
那里有一小撮毛发短了一截,和污泥雨水黏在一起,很难分辨出。
如果不是尉迟恭眼神毒记性佳,换个人在这么糟糕凌乱的一身毛发中,很容易忽略其中区别。
尉迟恭蹲身下去,伸手仔细翻看那处毛发,断口整齐,像利刃所为。
他道:“是谁伤的你?”语气无甚波澜。
睡梦中的乌雪,却瞬间觉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猝然睁开眼睛,腾得弓起身,猫毛炸起,紧张地摆出防御姿势。
看清是它的主子,乌雪放松地蹲坐下来,奶萌轻“喵”一声,眼睛半睁半闭又要睡上。
尉迟恭伸手揉揉它湿漉漉的脑袋:“若有人胆敢无故伤你,与朕说,朕让人剿了。”
乌雪闭着眼睛,享受地蹭了蹭它主子的手心,轻轻摇摇尾巴,一副心情很愉快的样子。
它脑袋一点一点又要睡上,连续累了多日,尤其昨夜实在太累了。
尉迟恭知道了,不是别人招惹乌雪,而是乌雪去招惹的别人。
他十分无言,乌雪是自小被教导过,轻易不主动招惹是非,除非是非招惹上门。
这次委实有些反常,许是无意中招惹的罢。
尉迟恭唤人打来两盆水,拎着乌雪的后脖颈,一把丢进其中一个盆中:“洗干净再睡。”
乌雪闭着眼睛正舒服时,乍然落水,连忙扑腾两下起来,彻底清醒了。
它如同一只落汤猫,不满地冲它的主子“嗷呜嗷呜”叫。
高冷的大猫此刻像个话痨,仿佛在解释它为何会这么脏。
可惜没有人听得懂它的猫语。
尉迟恭根本不理乌雪的嗷呜声,慢条斯理地净手,取过宫人递上的干净巾子擦干放下。
他抬脚往外走,路过乌雪时看也不看,只淡淡丢下一句:“护好自己,莫伤及无辜。”
乌雪听懂了,耳朵抖了抖,站在水盆中歪着脑袋朝它主子离去的方向看。
它有点迷茫,好像主子生气了,但它干的明明是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