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凉亭上的太后,听不到下头的众人都在说什么。
她嘴角含着欣慰的笑容,靠在椅子上,撑着额头看着自家儿子与宫妃和和美美,只觉这幅画面真是美好啊。
春末夏初的风儿吹在身上,伴着花香,她全身心都舒坦。
太后身心放松,困意渐渐上涌,头一点一歪,不知不觉慢慢睡去,浑然不知游园的妃子越来越少。
秦嬷嬷见太后睡过去了,心疼太后难得入眠,不敢叫醒,又怕太后凉着了,于是对身边宫女嘱咐几句,便下了凉亭,亲自去太后的轿撵寻毯子来。
当尉迟恭发现太后睡着时,他笑意冷淡下来,扫了周围一圈。
还剩稀稀拉拉的宫妃,顿时像被冻住了一般,都不自觉安静下来。
尉迟恭目光冷然,只吐出一句话:“赏花宴到此,散了吧。”
别人遭受的毒打,宫妃们都看见了,可她们总觉得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不会遇见那样的情况。
但一场赏花宴下来,万岁爷还是那个万岁爷。
宫妃心头暴风哭泣,哀哀切切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尉迟恭朝凉亭上走去,再也不掩饰厌感,将手里的帕子往后一丢,快步迎来的张德发赶忙接住,双手又快速递上另一面早准备好的帕子。
尉迟恭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手,还与张德发:“烧了。”便是今日这一身,他都想烧了。
张德发轻声领命,退到一旁。
尉迟恭到了凉亭之上,眉目柔和下来,心疼太后欲去扶着,又嫌身上这身脏了他母后。
田嬷嬷这边,眼尖地看见秦嬷嬷从赏花宴上出来,快步跟过去。
拿到毯子回来的秦嬷嬷看她神色焦急,不由奇怪:“你怎在此?”
田嬷嬷急得嘴角冒泡:“哎哟,老姐儿,出事儿了……”拉着她将事儿一说。
秦嬷嬷都听懵了,没听过教秀女这个的,这是想干嘛呀?
田嬷嬷眉头紧皱,左右看看低声说了两句。
秦嬷嬷当场急了:“已经去教了?你怎才来说!”
要这么搞,秀女和掌仪司都得霍霍完了,往后无举子之才甭想入宫参选和当教导之责。
田嬷嬷一肚子苦水无处说啊,她也想早来,只是死活摆脱不了老奸巨猾的张德发。
她又得罪不起,被拉扯着一顿不着五六的聊,想走走不了,想寻秦嬷嬷又没机会,好不容易等到那死太监离开,终于脱身。
“好端端的,万岁爷怎会想……”秦嬷嬷想不通,她也心焦起来:“不成,此事得赶紧禀报太后娘娘。”
只有太后才能阻止,免得那些秀女惊吓太过,被摧残得太厉害,还有掌仪司也担不起。
她让田嬷嬷先行回去稳住局面,自己拿着毯子急匆匆朝着凉亭而去。
当看见凉亭里的皇帝陪在熟睡的太后身边时,秦嬷嬷不由自主放缓了脚步,不忍破坏这温馨的一幕。
她是看着皇帝长大的,对皇帝和太后母子二人的深厚感情,再清楚不过,即便皇帝眼中只有朝事,也愿哄太后开心,去做那些不喜的琐事。
只是怎么就插手秀女的教导了呢?
秦嬷嬷百思不得其解,以她看着皇帝长大的的经验来说,皇帝是绝对不会对这样的事感兴趣,除非……
她心念一动,猛然想到一种可能,难道说……
“秦嬷嬷。”
凉亭里的轻唤打断了秦嬷嬷的思绪,她赶忙压下想法,疾步上去。
皇帝让将毯子铺到背上,扶太后到他的背上,亲自背起太后回庄宁宫。
群芳殿内满坐寂然。
秀女们都被梨花吓了一跳,她们从未见梨花言语这么激烈过,即便对孤嬷嬷时,也是礼数周到,彬彬有礼的。
众人知道梨花很猛,虐孤嬷嬷如砍菜切瓜,看得甚爽,但没想到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