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身边的蒋御史轻轻“啊”了一声。
“此人蒋大人认识?”
“确实认识。此人乃是今科状元陈安,前些日子刚刚在御街上夸过官的。”蒋御史道。
既然是今科状元,宋忠放缓了一些语气,特意提醒道:“陈状元,你等因何要殴打这名士子,还请试言。”
“若是误会,还是现场便解开的好。否则,若闹到了京兆尹,你之面上,需不好看……”
陈安面露苦涩,拱了拱手,道:“蒙宋大人提醒,陈安谢过。”
“此事,原是一场误会。今日我与郭兄等来此富乐院饮酒,不知为何这些兄台竟不请而来。口出不逊。”
“我等怨忿,与之辩斗,对方出言无状,郭兄义愤填膺之下,失手推了……推了那兄台一下。”
“那兄台站立不稳,摔在桌角,故而磕破了些皮肉……此实在非是我等之本意。”
宋忠的眼睛微眯了眯,那边厢,对面的那些书生们又都鼓噪了起来。
“什么出言无状,义愤填膺!偏将你等说成是义士么?”
“避重就轻,无耻至极!”
“如此颠倒黑白,也堪为状元?呸……”
又是一阵互骂,宋忠和蒋御史大喊着维持住了局面,教这一拨的书生也派出个代表来,几番叙述,终是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有一伙子书生在这里置酒,为状元郎陈安贺喜。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当今年月,书生狎妓乃是风流韵事,陈安少年得意,高中状元,贺喜之时,自是要点几个花魁妓子作陪的。
此时正是白日,院里生意萧条,妓子们大都清闲。闻说状元郎来了院中,富乐院的一干妓子,自是也都想去瞻仰一番状元郎的仪容。是以院中叫得上名字的妓子,竟是都去了陈安的那一间,其间之热闹,俨然如包场了一般。
这妓馆本是晚上生意兴隆,妓子们都去瞧状元郎凑热闹了,竟是没有几人在这里待客。若是往日,倒也无妨。
偏偏今日,又有一帮书生呼朋唤友的,来了这富乐院,点名要唤几个有名的花魁作陪。
那些花魁皆在陈安那处,竟是迁延不来。没奈何,富乐院的妈妈只好向这伙子书生告罪:“各位老爷,实不赶巧……”
“今日,状元郎正巧带着几名进士,来了我们院中,您要的那几位花魁姐儿们,俱都被那边点去了……”
“状元郎?”这些书生们听到了这个称谓,竟是齐齐一静。当先便有人问道:“哪个状元郎?”
“哎哟,还能是哪个状元郎?”那妈妈以为这状元名头把这些人吓到了,挥了挥手帕,道:“自然是今科的陈状元郎。”
“陈状元郎高中金榜,日后前程无量,如此喜事,便来我富乐院设宴庆贺一二……诸位老爷看着也是读书人,莫不如与老身同去向那状元郎贺喜一番?”
“沾了状元郎的文气,或许下一科,就是诸位老爷中的哪一位高中了呢!”
却不料,这些书生们竟是气愤起来:“好哇,我们在这里正说他的事,却不料这恬不知耻的狗贼,竟也在这里设宴庆贺了起来。”
“这舞弊得来的状元郎,莫非他还觉得荣耀么?这脸皮真真是厚如城墙,不知廉耻!”
“走!走!我等便去揭了他的原形!看他还有何脸面,在那些花魁面前谈笑风生,摆那状元的架子!”
说着,这伙人竟是浩浩荡荡的,杀到了状元郎陈安的那一屋去。于是两方便发生了争执。
这秦淮河畔,本就是赶考的书生们群聚之地,或高中的,春风得意,便在此眠花宿柳;或落榜的,也在这借酒浇愁,聊慰失落。
此时听到了声响,便不断有书生赶来加入到两方之中。到得后来,竟自演变成了一场惊动了五城兵马司的书生骂仗。
“……你是说,有人舞弊?”宋忠瞳孔剧震,和同样瞳孔剧震的蒋御史愕然对望了一眼。蒋御史追问道:“你既如此说,可有凭据?”
“何须证据?”那士子梗着脖子道。“街头巷尾,早已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