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一阵呼啸,地上烧着的火堆噼里啪啦发出脆响。
鸡毛老头在地上挣扎了半晌,坐起身气得直拍大腿,大叫道:“谁!李公子快来啊,有人捣乱,这要是耽误了我施法,后果自负,你后果自负!”
随即背后传来蹬蹬的笨重的奔跑声,简直像一头野猪在奔驰。
“哪个龟孙子敢坏老子的好事!”
穆青云听着耳畔的风声,反手捞起地上瑟瑟发抖的姑娘,顺手又抓住还在喘息的夏荷,轻飘飘地一踩地面,便飞上了树梢。
夏荷眼睛瞪得溜圆,心里扑腾个不停。
她虽然只是个丫鬟,可七岁上就进了侯府,一进府就被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相中,挑到眼前当徒弟,今年她十七岁,足足十年,这十年来她的性子早打磨得十分稳重圆滑,可谓处变不惊,今天却差点破功。
就这一刹那,表姑娘飘起来的刹那,她好似又回到了那一日,看到仙子在云层间探身下来。
这样的风姿,这样的从容,她竟然这么多年,都没看透表姑娘的本质,只把人家当做寻常的弱质女流。
幸亏她平时与人为善,对表姑娘也尊重,即便只是面上的尊重,也好过那些刁奴不知多少倍。
刘婆子追在后面,此时离得还很远,跑得一步一趔趄,眼见儿子从梧桐苑的月亮门穿出,心里顿时一咯噔。
李大顺这个混账玩意,又不知跑到哪儿去逍遥,让他看个儿子都看不住!
刘婆子家里这个宝贝疙瘩,是她快三十岁上才生下来的,只这一个,可不得是自己的心肝,在这个庄子里,他们夫妻俩把儿子宠上了天,她自己也清楚,儿子被她娇惯的很不像样。
以前庄子里没有主子,她和老李,还有他们的儿子就可以当家做主,就是主子,儿子就是骄纵些,也没人敢挑事,可现在毕竟来了那么一个表姑娘,让人心里难免有点犯嘀咕。
李疙瘩吨位极大,满面狰狞,抬脚猛地踢向身边的大树,整个人撞过去,连撞带扑:“下来,给我下来,牛小兰你敢不下来,我弄死你们全家,丧门星一个,连累我败了气运,好心好意给你改运,免得你肚子里老怀丫头片子!”
那姑娘闻言,接连打了好几个哆嗦,呜咽了声,捂住自己的肚子,闭着眼靠在树杈上眼泪滚滚而落,凄厉地哭起来。
“还敢嚎叫,再嚎一声试试?”
李疙瘩又是一脚踹在树上。
穆青云扶着那姑娘和夏荷,却是纹丝不动,冷冷地盯着李疙瘩看了看,袖子微微一震,只听轰隆一声,旁边梧桐苑的一尊凤凰雕塑忽然崩裂,凤头砰地掉下来,一下子砸在李疙瘩的后脑勺上。
刘婆子远远看见儿子后脑勺上的血花一下子爆开,登时翻了白眼,跌倒在地:“儿啊!”
穆青云笑了笑,冲身边的姑娘低声道:“吵到小娘子?别担心,我这就带你去看看大夫。”
说着,她便一手扶着这姑娘,一手拉着夏荷,轻飘飘地落在梧桐苑的月亮门前,向内看了一眼,好几个洗扫的下人偷偷躲在各个角落看过来。
穆青云先就近寻了间屋子,把姑娘放下,替她诊了诊脉,笑道:“你身子骨很好,孩子也还好,别担心。”
这话一点不错,姑娘的身体十分健康,胳膊很有力气,虽然瘦,却很结实,别看身上到处都是被打伤的痕迹,可孩子愣是稳稳当当地在她肚子里待着,最多喝一副安胎药,好好吃几顿饭,休息好了又是健健康康的漂亮姑娘。
安抚了姑娘几句,穆青云很随意地冲夏荷道:“李管家和这个姓刘的一家,都是侯府的下人,我就不越俎代庖了,夏荷,你通知侯府来人,把他们都带走吧,还有这张名单,都是些大爷,我用不起,也请老夫人自己安置。”
夏荷接过穆青云递来的纸看了眼,平平静静地应下,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纸上标的清清楚楚,李管家和刘婆子的暗账,他们在外置办的产业都有什么,巨细无遗。
可这三日,夏荷明明寸步不离地跟着表姑娘,就差睡觉都竖着只耳朵,就没发现表姑娘对刘婆子和李管家上心。
这几天,表姑娘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什么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