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庭栋轻笑了出来,将烟袋收回了怀中。
“父亲,你还笑得出。”成赴先这才松了口气,道:“这江濒就像一只胖老虎一样,我根本喘不过气。他对其他人也都是这样皮笑肉不笑吗?”
“仅对太傅不一样。”看着不解的儿子,成赴先解释说:“当年南渡的时候,江濒的父亲死在乱军中,是太傅夏侯大人帮他父亲收的尸,还有选的墓地、办的葬礼,也都是太傅一手操持的。从那之后,他江濒就对太傅唯马是瞻了。这次太傅让他查案,他知道太子洗马与太傅素来不和,必然会想方设法针对太子洗马,不留情面。”
“牵涉到了太子和皇上,现在太傅也牵涉到里面,宣镇司在调查这种事,父亲你还敢在这种时候带我来见他,幸亏他直接打发我们去查妖物的事情,而没有让我们也跟着一起。”成赴先还有些后怕。
成庭栋忽然哈哈大笑,笑完之后继续道:“你这就想简单了,正因为我是带你过来见他,他才会让我们去调查妖物,而不是和他一起查案。”
成赴先不解。
成庭栋冷笑道:“他江濒素来看人低劣,见我带着你,一定觉得我是想给自己儿子在朝堂上铺路,才带着你去四处见各个高官、提前熟悉人情往来。这样一来,他也会故意捡一些手头上重要却不那么麻烦的事情给我去做,也是给你立功的机会。毕竟这个顺手人情,他也乐得去做。但他江濒却没想到,我是故意这样,如此一来,你我都有时间,去做别的事了!”
成庭栋看透了江濒,才会由此谋划。而江濒也想不到,自己给成庭栋单独调查的机会,反而会被对方用来调查自己的恩人——当朝太师夏侯策墉。
司马家和夏侯家关系匪浅,如果想调查司马因,两家都是成庭栋无法绕开的矛盾,所以他必须早做准备。
……
毫无疑问,自己被跟踪了。
这是邱少鹄能确定的。
一连两天,他特意去了京城不同地方,就是为了特意试探。
每每都能发现,两个人疑神疑鬼,一直在跟着自己。
他们也不试图靠近,也从不远离,但不管到哪,邱少鹄都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而有一次,邱少鹄试探着将拿到的那个包裹扔在一个地方,然后自己走开。两个人立刻分开,一个准备去拿那包裹,另一个则继续跟着自己。
直到自己又转头将包裹取了回来,他们意识到了可能已经被察觉,于是一段时间内消失了,但过了一天,就再度出现。
真是阴魂不散。
如此一来,的确是自己错拿的这个包裹吸引了这些人,老城墙土可提炼硝石,是制作火药的重要材料,也是炼丹的材料之一,登云阁会出现这种东西不足为奇,但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又想要它干什么。
邱少鹄考虑过直接去问任川宁,但想到或许对方也并不知情、而自己这么做可能反而给对方造成麻烦;也想过或许直接将这个包裹扔掉,再甩开他们就一了百了。
但此时康京之内,已经接连出现一系列怪事,妖物、满月的诡异经文、安息之地的黑虫,现在又不知何人偷偷收集火药,其中牵涉的隐秘恐怕更为复杂。
或许自己的仇人,也牵涉其中。
这种可能,让他无法置之不理。
可是到底该怎么办?
邱少鹄考虑的有些烦躁,一边想着,走到了眼前一处小巷中,消失在拐角后。
在他离开后不久,两道脚步声紧跟着而来,但看小巷深邃,其中不知所谓,这两个跟踪者对视一眼,随后一个人把守在出口,另一个小心翼翼,进去找寻邱少鹄的身影。
把守的那人见左右无事,一边靠着墙休息了起来。
目光无意中扫视地面,前日下雨在地上积了一滩水,水光中反射着邱少鹄站在墙上审视着他的倒影。
这个人大吃一惊,正要呼喊,邱少鹄一跃而下,正中对方额头,打得他不省人事。
眼看无人惊动,邱少鹄又小心翼翼,紧跟着进入了小巷里。
深巷中,很快传来了另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