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行主倒地之状,立时又惊,顾不得身旁小伙伴们倒地之景,忙爬起身子欲搀扶总行主起身。
还未起身,耳中却传总行主压低声线之音:“莫声张,你听我说!”
平日里总行主总是挂着淡淡笑脸与大伙打招呼,甚至在与自己同小伙伴们对视之时,也是含笑移开目光,今日严厉面相,从未有过,孩童立时胆怯,不敢再随意乱动,只听总行主继续开口。
“你尽量小声些,把大家都唤醒,带上他们快快逃出脚行,快!”既是打定主意要放走孩子们,朱诚哪敢耽搁,开口之余,目光始终落在巷中那两道凝立原地,一动不动的两人身上,生怕开口之声惊动两人。
孩童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却牢记要听总行主的话,紧抿双唇,立即起身,向着身旁昏厥的小伙伴们行去,俯身摇晃,待醒来一瞬,急忙捂住同伴嘴来,免得发出声响。
如此反复,不消片刻,昏厥倒地的脚行孤儿们皆已醒来,孩子们皆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巷中一切,直至耳中传来总行主低声催促之声,方才回过神来。
“快走!”朱诚心急如焚,昂首急呼。
即便不明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愿丢下朱诚一人,众人齐齐上前,手忙脚乱欲扶起朱诚一并离开,可还未近身前,就被朱诚目光吓止,互视片刻,终是动身向脚行巷外快步奔去
可孩子们未曾习武,无内力傍身又怎能掩盖脚步,尤是雨势已久,巷中已有积水,孩子们奔跑时踩踏积水之声,立时响彻脚行暗巷,令那凝立巷中许久不曾移动的两人终有了些许反应
在雨夜中奔跑的,不止脚行巷中孤儿,汴京巷中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穿梭其中,正是怀抱腊八,从脚行巷中逃出的曹行头。
曹行头不敢行大路,担心夜中汴京街面太过空荡,自己抱着腊八,太过惹眼,更不敢惊动脚行的兄弟们,哪怕万一,那些人从木兄弟手下脱身,追杀而来,自己的那些兄弟只会成为刀下亡魂,故而只能抱着腊八穿行在汴京小巷之中,牢记木兄弟的吩咐,向清风明月赶去。
身为汴京人,曹行头怎会不知清风明月之名,虽不知木兄弟这初来乍到的外乡人,怎会识得清风明月中人,但出于对青衫少年的信任,十分笃定只要自己带着腊八逃到了那,就能脱险。
心思定下,脚下步伐再快几分,一心赶路的曹行头却不曾发觉身后隐隐传来的衣袂声响
眼见距那清风明月已不过巷角之距,似已能遥遥望见燃起的夜中灯火,正当曹行头暗自松口气时,却听身后传来些许响动立时止身,骤然回首,望向身后来路,可入眼的只有深邃暗巷,哪有半点人影。
还道自己听错的曹行头稍稍安心,回转身形欲再动身赶路,却见去路已被一人所挡,来人浑身皆被宽大斗篷所遮,就连面容都隐于兜帽之下,唯有闪烁着红芒目光透出兜帽,令人望而生寒。
最担心的事到底还是来了,看来木兄弟未将两人尽数挡下,自知面对眼前人,难有胜算,曹行头只得咬牙将怀中腊八放下,随即扯出笑脸宽慰开口道:“腊八,还记得你木哥哥对咱说过什么吗?”
有那神秘人阻路在前,腊八面色也早已吓得苍白,不过依旧倔强咬着双唇,让自己不发出声响,听曹行头问起自己,立时坚定点了点头道:“腊八记得,木哥哥是让咱去往清风明月,报上他的名号,便会有人来帮咱。”
“好孩子,待会老曹让你跑的时候,你要切记,不可回头,只撒开腿,向前方亮灯的地方拼命跑!记住了吗?”曹行头心中稍安,抚了抚腊八稍显瘦弱的脸蛋,不待孩子再开口来,已是猛然回身,顺手抄起身旁散落在地的碎裂青砖,冲拦路之人冲去。
腊八似还未曾反应过来,只听得巷中传来阴冷笑声,伴随而来的还有曹行头如遭蛮牛冲撞般倒飞而出的身躯。
摔落声伴随着骨折筋断之声在静谧巷中尤为明显,待腊八看清声传之处,才发现自己心中如铁塔般高大壮硕的曹行头已是倒地不起,而他手中还紧紧握着那块青砖
“不自量力。”拦住去路的神秘人似连低头扫视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是将目光落在巷中孤零零站着的脚行孤儿身上,怀中红芒与其透出兜帽的红芒更浓几分。
似也感受到怀中诡‘匕’,神秘人几已掩饰不住心中喜悦,喃喃开口道:“本以为最难的事落到我师兄弟二人头上,却被我二人如此轻易完成,真乃天意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