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娘也活着!
安心不会出生! 自然也不会被那对狗男女祸害!
一切都还来得及!
太好了!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姐,你醒了,吃糖!”
黄毛丫头吸溜一下鼻涕,三两下把糖纸剥下来,使劲咽一下口水,伸手就把糖果塞到了唐月的嘴巴里。
唐月注意到,她的脸上,有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星儿,你的脸……”
娘也察觉到了,伸出一双皴裂的手来,心疼的抚摸着唐星有些肿的脸颊,声音都哽咽了。
“我拿糖,小婶子不让,她打了我一巴掌!刚才我拿石头,把她家玻璃打碎了!”
唐星鼻子里哼唧一声。
“一个装死,一个偷东西,没有一个好玩意!”
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高挑,穿着还算整齐的男人走了进来,恶狠狠嚷嚷一句。
一股浓郁的酒臭味道扑面而来,熏的唐月直恶心。
“大过年的,躺在炕上挺尸,多晦气!李家的婚事,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小小年纪不学好,又偷东西又砸玻璃,早晚蹲牢的货!”
“还有你!你还不快去给娘包饺子!”
是他,亲爹唐有德!
喝醉的唐有德,双眼通红, 走路左摇右晃,说话大着舌头,吐字含混不清。
看到唐有德,一股无名怒火迅速在唐月胸腔里弥漫。
就因为娘生不出儿子的缘故,他跟奶奶变着法子的欺负娘;赚的钱全都给奶奶不算,背地里还跟村里的张寡妇不清不楚,造出一个野种之后,逼迫着娘离婚!
娘一个生气,直接上吊自尽了!
刚要从炕上爬起,唐有德又开始数落起来。
“这都几点了!老大老三家肯定都过去帮忙了!唐月挺尸,让她挺就是!有本事躺下不起来!娘要是生气了,我可跟你不算完!”
田兰芳的脑袋耷拉的更低了。
“这就去,这就去……月月啊,你身子虚,多躺会;今儿个大年三十了,我去帮你奶奶做年夜饭,一会娘回来给你做饭啊……”
田兰芳看上去很害怕男人,慌忙帮唐月掖下被角,拔腿慌慌张张就往外走。
“我也去,我也去,那边有很多糖!”
黄毛丫头跟泥鳅似的,刺溜一下从门缝里溜了出去。
“你给我滚回来!”
“哐当!”
重重的摔门声响起,唐有德嘴里骂骂咧咧叫骂着,撒气般狠狠摔了一下本就不结实的木门,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灰不溜秋有些年头的木门,来回晃悠几下,像是随时都能从门栓上掉下来。
她急忙揉揉眼睛,瞪大了眼睛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
黄泥地面,黄泥墙,墙上糊了一层白纸黑字已经泛黄的报纸,被油烟熏的乌黑的高粱杆顶棚上,挂着一道道黑色的灰絮,风一吹,灰絮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能掉落下来。
屋子里寒酸简陋,靠墙摆放着一张掉漆桌子,桌子上摆放着绿皮暖瓶,印有伟人头像的掉漆搪瓷缸子,玻璃瓶子里插着的黄红相间的塑料花。
门后脸盆架子上,摆放了一个带有牡丹花双喜的白漆搪瓷脸盆。
她躺在铺着破席烂褥子的炕头上,身上盖着打着补丁的粗棉布被子,尽管破旧,却浆洗的干干净净。
一股浓郁香味扑鼻而来。
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黄色的小铁盒,盒子上写着友谊牌雪花膏的字样。
唐月脑子嗡的一下炸裂了。
十八岁那年, 杨劲松从县城买了一盒友谊牌雪花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