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马车的空间够大,不然真是躲都没处躲。
襄王冷笑一声,端起茶盏斜睨着她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跟着十哥也是做妾,跟着我也是做妾。再说十哥院里的姬妾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还不如跟我回叶州去。我的襄王府中只有一位正妃,到时候……本王独宠你一个……”
陆驰说话一向不会瞻前顾后,只是看见角落里的女子脸色突变,这才有所收敛,低头饮了一口茶。
这话说的露骨,温玉娇便有些后悔跟他出来。
襄王的年岁不大,或许比自己还要些,可他油嘴滑舌,一身体面的锦衣之下似乎满是见不得人的邪念。
“襄王殿下,你若是再说这种话,妾身即刻跳下马车去。”她坐的位置靠近车门,怀里抱着梅儿,似乎真的打算赴死。
“哈哈哈!”陆驰不以为意地大笑起来,幸灾乐祸道,“温氏,此番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殿下休要危言耸听。”温玉娇佯装镇定,心里却是真的没底。
陆驰这几日常常与昭王在一起,若是陆晏真的对她动了杀心,那陆驰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中午陆晏过来的时候,对她的态度就有些奇怪,不止没有温情,似乎还带了几分猜忌。
她早就听人说过,昭王陆晏在战场上凶狠无情,且他城府极深,喜怒都不形于色。莫非……陆晏真是因为冰火散一事,对自己动了杀心了?
温玉娇抱着梅儿的手微微颤抖。
“本王并非危言耸听。”陆驰端着茶冷笑道,“你还不知道吧?那常夫人可是十哥最宠爱的夫人。若不是因为玉氏的身份压她一头,如今这王府的侧妃……甚至正妃之位,都是那常心悦的。你的丫环碧荷已经招了,说是你将一种不知名的药粉交给她,让她悄悄送进月心院,加入茶叶中。此事只需稍稍一查,便清楚那茶叶中是否混有冰火散。”
温玉娇微闭双眸,脑海里思忖着这几日间发生的事,片刻后,才睁开眼说道:“就算查到那冰火散是碧荷送去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几个丫鬟的说辞。先是刘侍妾的丫鬟妙珠供出了碧荷,接着碧荷又供出了自己。
“你还不明白?”陆驰前倾了身子,一双鹰眸居高临下看着她,“制作冰火散的两种奇花都是你们梁国所产。碧荷说,那药材是你从梁国带到北戎来,又因嫉恨我十哥宠爱常夫人,所以预谋害她。你想想,你会是什么下场?”
马车轻轻晃动,车轱辘的声音夹杂着车外北风的呼啸,让人思绪不清。
“还有一件事。我十哥生平最恨人用冰火散。因为他的母妃当年在北戎皇宫就是死于这种毒药。”陆驰见她迟疑不语,又接着说道,“如今,你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他最爱的女人下毒?你说我十哥是不是……要将你千刀万剐了才解恨?”
“你胡说!”温玉娇嘴上虽是否认,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梅儿虽然不是很懂两人的对话,可听说有人要将她阿娘千刀万剐,又见温玉娇流泪,也抱紧了她哭道:“不要杀阿娘!”
“梅儿不怕。”温玉娇连忙安抚地拍拍梅儿的后脑勺,心中又暖又酸。
此刻,她才觉得完全看不透陆晏这个人。
也不完全是因为陆驰的挑拨,陆驰所说的,都隐隐戳中了她的担心。
可想起那个男人在睡榻上对自己极尽温存,那如同春风拂面般的掌心和嘴唇,她就不愿相信陆晏会真的下狠心,将自己处死。
“你还不相信?”陆驰见她不信,又“啧啧”两声道,“我十哥那个人最是阴险狡诈,喜怒哀乐从不写在脸上。你与他做了几回,就以为他看上你了?”
陆驰虽然不擅带兵,可他性格阴柔,精于操弄人心,煽风点火对他来说更是小事一桩。
温玉娇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又无力反驳。
“你虽说有几分姿色,可十哥也不过拿你当个玩意儿罢了。你可知道那常心悦在他心中的分量?”陆驰微微勾起唇角,望着她的目光中颇有些嘲讽。
温玉娇闻言,心中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