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属于永顺宣慰司最高主官。后者,则让他拥有执掌永顺宣慰司一应土司兵马的权力。
彭添保就是永顺宣慰司的土皇帝,或者说是湖广道境内所有土司领的共同土皇帝。
只是往日里坐享土皇帝权威的彭添保,近来却十分烦躁。朝廷这几年大力推行新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朝廷对盘亘在西南数百年的土司制度,也定然早已心生不满。
这一次朝廷更是借口要经略高原和西北,派出了以皇太孙朱允熥为首的五万京军,驻扎在永顺东北方二百里外的大庸县。
其目的,早已不言而喻。朝廷想要革除土司制度的心思,也亦如昔年司马昭之心,早已是路人皆知。
若是放在三十年前,大明刚刚立国的时候,朝廷有这样的念头,彭添保定然会集结兵马,紧紧的跟随着前元,在这西南十万大山里和明军纠缠。
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年。大明牢牢的占据着中原的地盘,对西南一地,年年打压。
除非自己丢掉现在的权柄,带着人躲进大山深处。不然,彭添保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
“要不我们反了吧!”
“朝廷就算有再多的兵马,难道还能在我们的地盘上找到我们吗?”
“不要说大庸县现在那五万朝廷大军,就是再来五万。只要我们躲进山里头,他们也定然是找不到的。”在场的一名彭家子弟,面生愤懑的劝说着。
这样的游说,已经在彭添保的耳边出现过很多次了。这不是第一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朝廷那位皇太孙,现在又在大庸县做些什么?”许半响之后,彭添保这才轻叹一声开口。
另一名年长些的彭家土司官员,想来应该是负责打探消息的。听到彭添保的询问,当即上前,小声道:“还是在继续招揽人手,并且我们过去查探情况后回来的人说,朝廷确确实实是在大庸县那边带着百姓做事的。”
“这是阳谋啊。”彭添保感慨一声,不得不在心中默认了朝廷现在在大庸县做的事情,是绝对正确的。
作为执掌永顺乃至是湖广道境内西南诸土司领的人,彭添保能够将权力紧紧的握在手中这么多年,又岂非是庸才。
那年长的彭家土司官员亦是叹息一声,摇头道:“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朝廷就是砸银子把咱们的人都给拉走。他们大概是想着,只要咱们这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就是他们挥师开展的时机。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只能依靠对山里的熟悉,带着不多的人和朝廷兵马斡旋。”彭添保烦躁的摇着头,声音低沉的询问道:“保靖州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哼!”那人冷哼一声,满脸不悦道:“朝廷在辰州府那边如出一辙,和在大庸县一样,于麻阳县、吉首县、泸溪县、沅陵城方向开工好几个事情,招揽保靖州和我们永顺境内的五寨司、筸子坪司、田家洞司等地百姓。”彭添保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一些。
随着前些年北边的施州卫设立,湖广道西北部地盘最大的土司领地,彻底脱离土司制度,成为朝廷的流官府。
湖广道境内现在仅存的土司领,便只剩下了永顺宣慰司和保靖州宣慰司。
彭添保心生不甘的低吼着:“朱家欺人太甚,难道他们要将我们赶到四川还是贵州去?”而那名应当是专门负责彭家对外打探消息的土司官员,却是苦涩道:“四川道和贵州都司那边的情况也不乐观。从那边过来的土司中人说,朝廷在四川道和贵州都司那边,也在做差不多的事情。”彭添保心下当即一颤,赶忙追问道:“播州杨家怎么说?可有消息过来?”播州属四川道境内土司宣慰司,和永顺宣慰司是同样的地位。
而播州杨家,亦如永顺彭家一样,乃是播州世袭的土司。说来,播州杨家的血脉继承,其实在前宋的时候是有过一次更迭动乱的。
原本的播州杨家,是自认可以追溯到先祖杨端。但是在前宋的时候,大概是为了加强其播州杨家传承自中原的目的,便开始盯上了前宋太原的另一望族杨氏。
先是认了杨业为始祖。然后又借说播州杨氏第七代继承人杨贵迁,便是杨业后人。
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便无人可知了。但在整个前宋时期,西南地区的土司大族,纷纷都以能追溯一位中原望族大姓为先祖为荣。